季莲漪呆在原地，如鲠在喉。目光无神的盯着两人，她要怎么做？断生活费？她儿子不需要；威胁两人分开？她又能拿捏什么把柄。

母子连心，陈景深哪怕没有得到过很多爱，也看得透季莲漪在想什么，

没办法的，这本就是死路。

“谢谢您。”谢谢您养我，给我一个衣食无忧的生活条件。

“这十八年来麻烦您。”十八年，感谢您养我十八年，也只谢到这一年了。

“我会照顾好自己，如果可以，也会照顾好您。”之后的日子我要自己走了，但不会忘记您对我的养育，您还要我，我一定好好照顾您。

“对不起。”这是我的选择，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随着话语一起落下的是季莲漪的眼泪，她何等精明，怎会听不懂陈景深这寥寥数语想要表达的意思。季莲漪精明了大半辈子，到这个时候却突然惊醒，她好像早就失败了。

陈景深静静地站了会儿，季莲漪没了反应，他便牵着喻繁进房间，剩她一人站在原地沉默，季莲漪知道，陈景深还会下来。

“收拾下书。”陈景深拍了拍喻繁的背，指着书桌的位置，自己去看看房间有没有什么其他要带的，

喻繁还没反应过来，陈景深刚刚都说了什么？

“陈”

“收拾一下书，喻繁。”陈景深没有听喻繁的问题，只是从他身旁走过，很轻的重复，

喻繁不受控的颤抖，他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陈景深和他母亲的关系，现在的情况，一切的一切……喻繁下了狠劲儿的掐掌心，额头渗出冷汗，他不想这样的，他没想破坏什么，他

头脑发晕时被熟悉的味道包裹，陈景深抚上他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捋，“别回头。”

“喻繁，别回头。”

陈景深盯着人看，等喻繁平静些，他低头吻了上来，不畏惧黑压压的监控，不畏惧不可预见的未来，他只要现在，未来在自己手里，不需要任何预测，未来怎么走由他们决定，

喻繁终于意识到，这是一条死路，可陈景深会陪他把这条路走到底，

“好。”

我们走到底。

两人在房间没待多久，简单的把要用的书拿走，陈景深换了上学要穿的校服，喻繁看他换，又变成了那副好学生的样子，如往常一般，别的没有多拿，不属于他，

陈景深喻繁抱着东西走来，立在她面前，

“给您。”

是她不在家时打生活费的银行卡。

季莲漪红透眼眶看，到最后也没抬手接，陈景深点点头，安静的放在桌子上，又重新站回她面前，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对视许久，后退，陈景深鞠了很正的躬。

再见。

比起来时的轰轰烈烈，离开时的安静的令人害怕，悄无声息，不留下一丝痕迹。

季莲漪再也撑不住的瘫坐在沙发上，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房子好大好大，明明开了灯，可还是好黑，她的儿子，她的儿子就在这样的房子里一个人待了一年又一年，

多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