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
小夏青尖叫着,咆哮地、愤恨地抛落了一桌的东西,两只眼睛因为愤怒泛着红,脸颊上还挂着泪痕,胸口剧烈起伏着,彰显着她激烈的情绪。
“是你害死了娘!”
吼完这句,小夏青便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天空纷纷扬扬地飘着大雪,她一路走着,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浅浅的脚印,不一会儿便被大雪掩埋了,她脸上、手上都被冻得红彤彤的。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累了、饿了,停了下来,但她身上什么也没有。
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男孩比她高一个头,长得极其好看,她不由得看痴了。
男孩向她走来,却并未看她一眼,正当两小孩要擦肩而过时,她鬼使神差地拉住了他的一片衣角。
“哥哥,好饿,你有吃的吗?”
男孩有些诧异,许是看她模样可怜,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来,是一只烧鸡,热腾腾地冒着气,双手递给了她。
香味勾人,她的肚子似乎感受到了食物味道,不停的发出声音催促她,她抱起烧鸡就啃,吃得狼吞虎咽。
“别急,没人和你抢,小心噎着。”男孩无奈地看着她。
“咳咳咳…”许是他的话有魔力,她竟真的噎着了,一阵猛咳。
他手忙脚乱地给她拍背顺气,还好她缓过来了。
“谢谢。”她不好意思的道谢。
“还想吃吗?”男孩嘴角挂着一抹浅淡的笑,语气温柔。
她摇头,像只拨浪鼓。
“你是哪家的小孩?是走丢了麽?”
“我是自己跑出来的。”
男孩笑开,“原来是个离家出走的小猫儿。”
小夏青立刻反驳:“我才不是猫呢。”
男孩摸摸她的头,“快回去吧,你的亲人会担心的。”
“我不,我讨厌父亲,他让娘亲伤心了……还害死了娘亲,所以……我讨厌他,我要去找娘亲……”她气呼呼地说着,有点胡言乱语。
“这么冷的天,你一个小娃娃在外面乱跑可是很危险的,说不定…”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吓唬道,“会死哦。”
“死就死!”
“哈哈哈哈…”男孩笑起来,似觉得有趣。
“不…不许笑。”
她急了,眼睛红红的,似要哭出来。
“我送你回去吧?”男孩摸着她的头,眼神悲悯温柔。
“死了就能见到娘亲了么?”她没头脑的来了一句。
“不会。”
他更觉得她可怜了。
她愣住了,自然地被男孩牵着走。
路上,男孩又给她买了串糖葫芦,她咬了一口,很甜,像男孩一样。
她不知他的姓名,他把她送到夏府门口便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于茫茫大雪中。
……
“我要嫁给蓠王。”
夏青坚定地看着面前的青年男子。
“他有什么好?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王爷。”男子怒斥,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以你的身份,就算是嫁给太子也是绝对配得起的!
何况皇家人各个都薄情寡义,姬妾无数,你能受得住?”
“女儿非蓠王不嫁,如若不能嫁他,女儿但求一死。”夏青态度坚决。
“你…”男子一脸不可置信。
“求父亲成全。”夏青突然跪下。
“你可想好了?”
“女儿是认真的。”
二人静默着,空气中似有一层寒冰,就这么僵持不下,不知怎的,男子终是答应了她。
……
夏青已是及笄之年,她一身大红嫁衣,凤冠霞帔,天姿国色,光彩耀目。
将军府中到处挂着红布,随着微风吹动,飘飘扬扬的,每个门窗上都贴着大喜的剪纸,入眼皆是艳丽的红,一派喜庆,连整个空气都弥漫着喜悦的味道。
新娘入轿而行,仪仗开路,一路上吹锣打鼓,城中百姓都好奇地驻立观望,不管手上在做什么,最后都会停下来,直到迎亲队伍远去。
他们似被这氛围感染,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时不时有孩童扒轿,想一睹新娘芳容,新娘就会抓一把喜糖喜果抛洒而出,与他们分享这份喜悦。
到了王府,稳稳停下的花轿被挑开一角,一只骨节分明、宽大匀称的手伸入轿中,看着很有力,那手被红色喜服衬得莹白,手主人的手臂被宽大的袖袍遮住。
新娘以扇遮面,将柔荑轻轻地放在那宽大的手中,出了轿门,她压着好奇不去看对面的人。
新人们并排而行,新娘跨过火盆,踏过碎瓦片,两边的花童适时洒下花瓣,宾客们说着一句句祝福,热闹非凡。
新人们手执牵红,走过一段红毯铺就的路,入室拜堂……
一套流程过去,夜已深,静待洞房的新娘却迟迟未等来情郎,她惙怛伤悴,独守空房,默然取了红盖头,褪下红嫁衣,伤心睡去。
……
正是风和日丽好时光,夏青坐于窗前,绣着什么,面容幸福。
是一个精致可爱的香囊,绀青色的布料上绣着一只白色小兔。
她每日都去那间房,她想见一个人,却只碰了一鼻子灰。
有一日,她闲步于那人书房,只见门户大开,而那人站在院中,立于桂花树下,留下一道挺拔的背影,她心想终于见到他了,高兴地上前,唤了一声“夫君”,那人面色冷漠,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要走。
她怕他走了又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忙去拉他的手,却被一把抛开。
男子一脸厌恶,狠声说了一句:“别碰我!”便径直走了。
旁边的侍卫对她说了几句什么,也跟着离开了,但她没注意听。
跌坐在地的她,心情犹如那冰冷的石板,碎石划破了她娇嫩的手掌,她也不觉。
她的香囊没能送出去。
……
夏青愁容满面,在逛一处花园,身后跟着几个仆从,许是逛得累了,恰巧看到前方有一片湖,湖中有一座亭,她往亭中走去,走到中间桥的一半,不知怎的忽然落入水中。
水里,夏青面色痛苦,双手挣扎着,嘴里不断喊着救命,却只呛了水,没喊几声便脱力地往下坠去。
……
“举高高咯!”
小夏青被一男子举过头顶,又放下,转了一圈又一圈,“咯咯”地笑着。
“小心点儿,别摔着。”一女子担心的在旁边虚扶着。
“哪那么娇气。”男子嘴上这样说着,还是把小夏青放下来,大力揉了两把她的小脑瓜,“咱们小青儿真棒,这么高都不怕,不愧是我夏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