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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第十五次勘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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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全名埃文·约纳斯·霍夫斯塔特(Evan Jonas Hofstadter)。聚居区的第十七任领袖,优秀的工程师、驾驶员和睿智的战略指挥官!其中间名约纳斯(Jonas)来自安徒生的长篇小说《即兴诗人》中的人物约纳斯·科林(Jonas Collin)。埃文的祖先是美利坚合众国(后扩张成为北美洲合众国)的一名数学家,第二次文艺复兴运动的发起人之一、人类抵抗组织的高级将领。大战后,其家族蒙难。历经千年漂泊,后人最终加入沈博创立的人类聚居区。

虽然从未有过规定强制要求聚居区领袖必须写日记,但是显然得益于沈博的良好示范,聚居区的每任领袖都有写日记的习惯。以下是埃文的日记内容摘抄:

“聚居区领袖的任期并没有固定期限,通常在前一任领袖主动退休之后,由聚居区全体居民投票选出有声望的人物作为下一任领袖。下一任领袖的年龄没有限制,但考虑到需要先在居民中建立声望,领袖们通常都是在40岁到50岁开始他们的任期。当领袖的身体衰老,通常会自行宣布退休并组织开展下一任领袖的选举工作……所以领袖的任期大约在20年上下……自首任领袖沈博于299年前迁徙至此,聚居区已经经历了16任领袖。其中任期最长的有31年,最短为1年零10个月……”

“领袖的任务,包含制定每年度的工农业生产计划、指挥具体的生产工作、带领居民开垦土地、主导物资分配、决定重大事项、召开全体居民大会……以及勘探未知区域……”

“勘察地球上的未知区域,这是早在聚居区建立之前,沈博的父母就已经在进行的工作……意图与其他避难所的人类取得联系、勘察战前文明遗迹、发掘战前文明的科技成果以重建人类文明、开拓土地,以及为日后有可能再度发生的大迁徙选取潜在目的地……几乎每一任领袖都会组织一支长途勘探队,任期仅有1年零10个月的那位不幸人士例外……”

“这一次,现任聚居区第16任领袖——孙如——组织的长途勘察队即将开始聚居区建立以来的第15次长途勘探。我本人——埃文·约纳斯·霍夫斯塔特——作为工程师和随队司机,将全程参于本次勘探任务……露娜阿姨也来了,她是随行医生。还有卢克、老工匠汤森和厨房的山姆叔叔。达尔也来了,辛西娅的丈夫,他和卢克一样是随队的机械师。辛西娅本来也想来,被我劝退了。这次任务的危险性很大,辛西娅怀孕了,不能冒这个险……”

“截至本次勘探任务确定之前,聚居区共有人口48人。孙如带走了34人来组织这支勘探队,仅保留14人驻守聚居区。事后有人批评孙如的这次行动太激进,但在当时,我们完全有理由这么做……我们收到了非常明确的信号……32年前,信号塔接收到了一段明显是被人类加工过的无线电信号(说个题外话,卢克就是在那天被狼群咬掉了胳膊)。信号来自西北方向,我们注意到信号频段与常规求救波段存在0.3赫兹的偏移,这恰好是旧时代军用加密协议的特征。破译这个信号花了我们整整30年!直到两年前,我们才终于完整破译了信号内容……”

“信号内容混合了七种语言,显然是为了保证任何收到信号的人类种族都能听懂。信号内容如下【坐标已校准:北纬24°32′、东经95°12′。我是战时被建造出来的秘密仓库内的一个计算机程序,我的实体位于地下掩体之内,封存着人类文明时代的造物——世界顶尖的艺术品和人类自牛顿以来的所有科技文献的电子书。我被建造出来是作为人类文明的安全屋,避免人类的艺术和科技被战争屠戮殆尽。按照初始协议,我若连续500年未被唤醒,我将每隔100年向外发送一次信号。希望收到信号的人来到这里,取出艺术品和文献——让蒙尘的永生花重见天日。注意,这不是求救,这是来自人类文明坟场的邀请函 】……信号的结尾是?一段乐谱,露娜阿姨说这是柴可夫斯基的《第六交响曲》,也叫《悲怆》……”

“车队连续行驶了10天,到达了坐标位置附近。这10天内没有出现任何人员伤亡,甚至车辆都很少发生故障,仅仅只是补了几次胎而已。孙如认为这是个好兆头……”

“事故到来的出乎意料,我们本来预防了地下掩体内可能会有的等离子集束、红外引导炸弹之类的高科技防御,可事实证明最原始的伤害才是最让人措手不及的……我们在挖掘地下掩体时发生了塌方……”

“当挖掘进行到地下45米左右,我们进入了掩体内部……掩体太老旧了,毕竟它已经存在了1000多年了……我提议让露娜阿姨和山姆叔叔带着一些设备撤到工地外围,以保留救援力量……”

“当孙如的探照灯扫过承重墙上的裂缝时,汤森突然按住对讲机:‘地面在震动,这不是地质活动。’话音刚落,天花板传来混凝土剥落的闷响……我抓住离我最近的几个人的背包带,拉着他们奔向最近的支撑柱,附近的混凝土突然爆出暗红色的像血雾一样的烟尘——钢筋早已经锈成粉末,铁锈被重力挤压着四处飞溅。柱身布满类似血管状的裂纹。附近不知道是什么管道喷出夹杂着石棉纤维的灰色浓烟,整座掩体突然开始战栗……卢克一边大喊着快跑一边拽开应急包的拉链……一些人想往掩体内部跑,却踩塌了地面的薄壳结构,脚下顿时露出正在渗水的地下暗河……达尔和我去救他们……达尔手中握着的手电筒被塌方的石块砸中,内部的辐射电池开始爆燃,引燃了地下暗河附近的沼气。我亲眼看着火焰顺着他的身体燃烧,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拼命地扑腾,可是火焰引燃了他身上化纤衣物的布料,融化的纤维粘在他的皮肤上无法甩脱……”

“露娜阿姨抱着急救包飞奔到工地,开始抢救伤员。当看到达尔被烧的焦黑的尸体,她没有忍住眼泪……她捂住自己的嘴巴,让自己不要哭出声……孙如失踪了,肯定是被埋在废墟下面,现在我们没有人可以依靠……汤森领头的挖掘小组全军覆没,他自己也受了伤,躺在临时担架上无法行动……我带领卢克开始了救援工作,山姆叔叔帮忙砍伐了附近的树木用来搭建临时支架,然后和我们一起向下挖掘塌方现场……第二天,我们找到了大部分遇难者的尸体,但是没有孙如的……第三天,汤森可以行动了,他加入了我们的救援……第三天傍晚,我们挖出了孙如的尸体……”

“我们只剩下6个人:我、卢克、汤森、露娜、山姆、威尔……我们把遇难者的骨灰带回来了……回来后,威尔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再出来……辛西娅抱着达尔的骨灰罐,我原以为她会嚎啕大哭,但是她没有,她目光呆滞……”

“十八个赞成票,我被推选为聚居区的第十七任领袖。威尔和辛西娅没有来投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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