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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186-190】刀如何赢过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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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张车前把玩着燕一真的头发,“这可是要搅乱朝廷的浑水,哪有那么容易漏光,不过是让我们揪住一丝线头,可供我们层层抽丝剥茧,窥探真情罢了。”

“要不要梳头?”

“要的,不过让我缓一缓。”燕一真胡乱抓了两下,一头乌发翘着几搓尾巴,“林憬谦还做了什么?”

这回是天蓬答的:“那小子惜命得很,一击即中,多余的事半点不做,将来也是个人物。”

燕一真深以为然,“他心思很深,平日听我讲故事,立刻就能发觉我的意图,有的孩子好几十天才回过味儿来呢。我头一回讲,见他解得快,特意多问了两句,让他们多向他学,没想到后来再去讲课时,他只推辞不会,什么也不肯说了。”

“是忒早慧了些。”

张车前俯身将灯拨亮了些,剪去的废芯焦枯,隔着布捏住,很快被油脂浸湿了。

“说正事吧。”

天蓬点头,“说起那人,我也是凑巧发现的。你们路过时,那人正挑了果子在叫卖,成色不错,我还买了点。你们一走开,他就跟上去,不料担子翻倒撞了边上磨刀的,起了争执,不大会儿又来了几个当差的,听来是那磨刀的此前在城中掀了别人长租的摊子,还把人砍伤,苦主定要他赔钱……争来争去,你们早已进城了。”

“到了深夜,我见那更夫打更时,在你们住处多转了几圈,我横竖睡不着,就去看看他要做什么。你们猜怎么着?他走到城北,就从死胡同的狗洞里拖出个老头,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是假扮的?”

“不错。我看着他脱了衣服给那真正的更夫换上,里头的一露出来我就认得了,不就是那个卖果子的穿的?腰带少了一截,就是被那磨刀的扯烂了。因此我想,他必然是有意盯着你们。之后他一路穿过屋顶,爬进一处戏园子里,放倒了一个下人,扮作他的模样,第二日大人在城中走动时,这人还给大人递帖子,请大人去看戏呢。”

“原来是他。”燕一真在记忆中翻找,确有此事,那是个精神活现的小伙子,看见他就热情招呼,说他看着面生,可是远道而来,旅途辛劳,不如去听折戏松快松快……

他当时怎么会走到城北去的?

187、

燕一真思来想去,似乎当时正记挂着内鬼之事,心情烦闷,院里又人来人往,尘土飞扬,他便信步闲逛,专挑僻静无人处去,想图个清静。

天蓬笑道:“幸亏大人机敏,没着了他的道。那帖子若是接了,恐怕走出几百里都能被他找到。”

“那人使的全是江湖上的本领,因此那张帖子必定也被做了记号。我截住了他送出的密函,在他身上也找到了他收到的指令,才给张大人看过。”

“和辄知雀每次送来的,字迹并无二样。我姑且推断,他已经被招安了。”张车前道。

随着他们低声的讲述,燕一真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仿佛远处有人用丝线控制着无数个人偶,在黑暗中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个不察,就会被他们放出毒蛇狠狠咬住要害。

张车前倒是表现得十分平静,大概是见惯了上位者的疑心,对此毫不意外,“也就是说,从我们南下开始,除了各地府令和辄知雀,还有这么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在暗中跟随我们。或在我们周围,或在我们前后,不断地更换容貌,口音,身份,行当……以各种手段接近,时刻监视队伍行踪,向他主子报信,也方便在接到命令后,向队伍中的内应发出指示。”

“对于孩子们的行踪,只要不犯险,我向来不会过多干涉。他们都有各自家族赋予的使命,不是我该过问的。因此,林憬谦在什么地方看见谁,和人交谈些什么,买下什么小玩意儿,都是他的自由。”

燕一真深深吐气,“那人现在在哪?”

天蓬一指柴房,“捆那儿了,有人守着。放心,我专业捆鱼十八年,捆过的鱼摞成山可以通天,从来没有一条鱼能逃脱。”

张车前捏起燕子冠,“我给你梳头,等会儿吃了东西,一起去看看。”

“有劳张爷。”

天蓬歪着头,在一旁看了片刻,忽然嘻嘻笑了一声,一溜烟跑走了。

“他怎么了?”燕一真眨眨眼。

张车前抓着他的头发,上下左右检查有无遗漏,根本没空挪出心思给别人,“管他呢,还小么,想一出是一出,这些天也累着了,让他自在去吧。”

燕一真望着镜中的张车前,脸忽然热了,忙垂下眼不敢再看,任他的大掌在头顶驰骋。

188、

厢房中,墙面被厚布遮挡到墙根,但凡有画都被取下,天窗通通掀开,那种阴森怪异的感觉果然减少了许多。除了不宜移动的龚叁焦,其他孩子都已搬出去了。

林憬谦端着药,小心迈入。后面跟着的天青,守门的认得是张大人的“贵客”,亦没有拦。

龚叁焦睡得很沉,看着他胸口的起伏,林憬谦露出今天第一回真心的笑容。

他在踏脚上坐下,握住龚叁焦的手。手指长而有力,与生俱来的虚症似乎对他没有太大影响,这双手握过枪,揪过地痞流氓的衣襟,也牵着自己走过很多地方,如今就乖顺地拢在他掌中。龚叁焦年纪不大,手上已经长了茧。林憬谦见过他练功,每日清晨,如无早课,他便寻个空地,将家传的枪法练个上百遍。一把枪有两个龚叁焦那么高,仍能被他舞得虎虎生风,令林憬谦羡慕不已。

自己从小体弱,能正常行走已是不易。曾听药房中的下人醉酒说漏了嘴,知道当年父亲出事后,府中有许多人不希望他出生,因此,他和母亲的身体是一起坏掉的。若非姑姑屡次替他出头,他早已夭折在那些不动声色的手段里。

“龚哥哥很好。”他说。

天青放轻了呼吸,让自己像是不存在。他想,林憬谦并不需要有人回应,或许无人回应更好,因为他真正想要倾诉的人,听不见。所以,他能把心里的话好好说出来。

此时这般和平的场景,如若不幸,来日便是奢望。他愿意给孩子多一点告别的时间。

“看到龚哥哥,就知道他的父亲是个好官。”说完这句话,林憬谦似乎是沉在了回忆里,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我原想,犯下这等大错,我一辈子要给他赎罪,要将龚大人当作父亲一样侍奉,待我站稳脚跟,便替他报仇……没想到,竟还能峰回路转。”

“他古道热肠,看不得不平事,日后定会遭小人嫉恨。不过不打紧,只要能救活姑姑,我就有法子拉拢宫内的人,平日里也可替他盯着那些东西。”

林憬谦抬手碰了碰药碗,已不再滚烫了,便拿起瓷勺。

“劳烦先生扶着些。”

天青轻轻一托,龚叁焦便靠着枕头歪坐起来。又扶起他的脸,不知怎么的,别人怎么也撬不开的嘴,天青一捏就开了,林憬谦便顺着一勺一勺喂了下去,不时给他顺一顺背。脸上笑着,心中却叹息,龚叁焦真的睡死了,他最怕别人碰他的背,一碰就痒得跳起来,今日自己这样放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药很快喂完。他用舌尖舔了舔勺底,很苦。天青见状,放下龚叁焦让他躺了回去。

林憬谦捏着勺子,怔怔地看着他,“我晓得你不怕苦,但还是对不住,让你吃了苦。”良久,他慢慢俯下身,把耳朵贴在龚叁焦胸口,听他勃然的心跳,感受身下起伏的胸膛,静静闭上眼。

“龚哥哥,千错万错都在我,往后,我要你长命百岁。”

189、

一盆凉水下去,躺在柴房里的人很快醒转。待要坐起,胳膊腿分毫不动,才觉察全身被绳索紧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冷嗤一声,重新倒了回去。破梁近在咫尺,厚厚的蛛网把梁边镶了白,随着他的动作,整个屋子都震了一下。

“我知道你们是谁,也知道你们的本事。咱们都是替人卖命,谁也不碍着谁。这次是那小子自己不走运,和你们却没半点关系。”

“对了,想你们也不会知道,我好心告诉你们,我可是要定时报平安的,劝你们马上把我放了。否则时间一过,那头没收到消息,马上就会派人来,到时恐怕要伤了和气。”

方军医一听,气得大骂:“放屁,放屁!你这次敢把少爷咒得昏迷,下次就敢把人直接掳走,简直当此地是无人之境,大人任务失败,是何下场还用多说么?岂有什么不碍着的道理!大人,此贼满口胡言,一个字也信不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见识过天青的本事后,他方知道龚叁焦的病因是玄异之事。燕一真并没将林憬谦做的事说与他,只告诉他此人已监视了他们一路,且是位本事不小的江湖人,帮着朝廷对他们出手,那龚叁焦的病自然也要算在他头上了。

下蛊,诅咒,驱鬼,扎小人,方军医想到的不外乎是这些歪门邪道。

那人发出一声好笑的叹息,自顾自闭目养神起来,任凭方军医怎么骂都不开口了。

张车前上前一步,“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收买。”

那人仍闭着眼。

张车前又道:“我还知道你主子胆敢模仿天子御笔,罪不容诛。此事我会从头到尾向皇上禀报,你就在此歇着吧。”

给了天蓬一个眼神,带着其余人退了出去。天蓬则在角落隐匿起来,继续看守他。

走出很远,燕一真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怎知他上封不是皇帝?你在诈他?”

张车前笑道:“有何不可?我们只是做了为人臣子该做的事。”

方军医仍是气咻咻的:“大人,此贼有恃无恐,嚣张之极,绝不可轻饶!”

张车前点头:“你们想,若此人果真隶属皇帝辖下,他更要给我一个解释,否则就是自打嘴巴。御封的南巡大臣,竟有人胆敢驱使江湖人跟踪监视,暗中也罢了,现今直接动刀动到脸面上来,伤的还是大理寺丞独子,传出去君威何存?”

“若不是,也算我们大功一件。御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皇帝要是得知,有人冒充他的名讳教唆江湖人闹事,那人还就在自己身边,要能轻轻揭过,那还是他么?等着瞧吧。”

燕一真听得心潮澎湃,“那还等什么,我去研墨!”

190、

天青要的香木、松脂等物,连同麻布一起煮了一锅不断火的药汤,半日添一次水。药汤熬到第三日,已经开始散发一种树木的异香。林憬谦就用这香喷喷的麻布给龚叁焦擦身,一日一换。换下的麻布则远远地拿到河边烧了,埋在向阳的树下。

麻布换到第五块的时候,龚叁焦有了知觉。不知用了多久,他终于勉力睁开眼,方军医正在给他号脉,见他醒来,一脸喜色地让守卫速速去请大人。没一会儿,张大人,燕大人,连同自己的同伴们都来了,大家围在他身边,七嘴八舌地问他感觉好些没有,弄得他脸色茫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撑着想坐起来,却感觉四肢十分怪异,手脚都不受控制,筋都是麻的。他有些慌了,“大人,我这是?”

燕一真忙道:“叁焦,你无事!只是吹了风,如今只管歇着。”又对孩子们道:“这几日张大人与我有要事在身,放你们温习假,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不许出院子。”

一听不上课,孩子们都高兴起来,赶紧去看张车前。张车前也配合着点点头,孩子们这下乐坏了,叽叽喳喳议论起来。龚叁焦听得似懂非懂,在吵闹声中呆愣半晌,忽然问道:“谦哥儿呢?”

燕一真一下紧张起来,仔细看他的表情,生怕他记起什么糟心事。但看来看去,他脸上只有单纯的疑惑,好像并不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一个平日和他们要好的孩子笑道:“他累了,且睡呢!你老是不醒,谦哥儿日日守着你,给你擦身子都擦了几回啦!”

龚叁焦越听脸越红,拳头攥得死紧,后背也痒得跟被兔爪子挠了几百下似的,“燕,燕夫子说了,我已无事,让他好好歇着别来了。”

那孩子又逗趣:“我们说了不算,你说他才听。嘻嘻!”大家笑成一团,连张车前也忍俊不禁地别过脸去。

燕一真拉拉他的衣袖,清了清嗓子,对孩子们道:“好了,放过叁焦吧,他还要静养几日,待好全了你们再上练武场切磋。说好了,谁不去,下回给黑老爷洗澡谁就排头一个。”

哀嚎顿起。

燕一真笑道:“知道怕了,还不去练功?没准这次能打叁焦一个措手不及呢。”孩子们果然胜负心起,个个两眼放光。龚叁焦是出了名练功勤,天分也高,素日斗武鲜少有人胜过他的,就连张车前亲手带出的兵,他也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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