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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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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暮西是在小区门口的打印店见到林度的。

她手里拿着一沓刚打印出来的A4纸和胶水,正往外面走。

陆暮西顺手接过,拿着看了一眼。

纸的上半部分是昨天拿他手机拍的那张照片,黑白的,乍一看跟谁的生前影像一样,有点儿瘆人。虽然没有变态的正脸,但多亏了街对面监控的高清摄像头,侧脸轮廓和身形都看得很清晰。

下半部分大写加粗的字儿就很言简意赅了——此人是个猥琐变态暴露狂,如不幸遇见,男士若身体条件允许,烦请将其暴揍一顿并扭送派出所,女士烦请及时远离,并大胆拨打报警电话保护自己!

这架势要说不知道她要干嘛,那肯定是假的。陆暮西举着那张纸又看了一下:“不是说有彩印的吗?”

“彩印太贵。而且他本来就穿的黑色,不影响啊。”

嗯,多么无懈可击的回答,陆暮西换了个话题:“你准备往哪儿贴?”

林度答得毫不拖泥带水:“周围小区门口的公告栏,还有学校门口的电线杆。”

这个变态明显是只敢抓着学生或者附近下班晚的女生下手,然而不是所有女孩儿都会在察觉到不对的第一时间选择报警,因为她们会犹豫是不是只是自己想多了,担忧会平白给别人添麻烦……

林度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忍气吞声只能让这种人更加猖獗。

两人绕着附近的大街小巷晃了半天,因为有陆暮西在,林度几乎没怎么动手。

结束后本想请他吃个饭,但还得上晚自习,看了看时间,只好作罢。

晚上一到教室,余斯清就担心地拉过她的手:“没事儿吧你。”

“我不是说了就虚惊一场吗?”林度有点儿茫然,“有事儿我还能坐你面前?”

凑过来关心的汤林和实在听不下去了,无语道:“她问的是心理层面的。”

“哦。”林度掏出书包里的作业,“没事儿啊,我感觉我现在十分的积极向上。”

“我勒个去,林度。”余斯清还想说些什么,眼睛突然一顿,夸张地捏起她桌面上的一小叠卷子,震惊道,“昨天刚发的五张卷子,你他妈居然做完了?”

林度打了个哈欠:“嗯。这不是显而易见?”

汤林和挨个翻了翻,居然一道题都没空,他倒吸一口凉气:“你到底什么时候做的?咱们过得不是一个时间?”

林度掰着指头数了数:“家长会的时候做了两张,晚上睡前做了两张,睡醒又做了一张。唉,这么一说,我现在突然有点儿困了。”

到底什么人被变态跟了还能淡定地在家里做三套卷子啊,汤林和彻底服了,捂着胸口振振有词道:“比起我的失败,朋友的成功更令人痛心。我要去卷了,再见!”

余斯清托着下巴虚假地叹了口气,仿佛就是走个过场,叹完语气瞬间就轻快了起来,耸着肩膀说:“无所谓,我的目标是在明早之前补完作业!”

林度摇着脑袋赞叹道:“好心态。”

“对了,下周六你生日,好不容易赶上个周六,打算怎么过啊。”余斯清打开笔帽,顺便问道。

她这个好不容易真的是毫无水分,大家曾经统计过,班里五十个人,因为学校这个周六上课周天晚自习的制度,生日能赶上晚上有空的周六的幸运儿简直寥寥无几,两只手都凑不够。

“老样子,咱们三个一起吃个饭呗。”林度兴致不高地答道。

这是老传统,从初中三人玩到一起开始,每年不管谁的生日,凑到一块儿吃顿火锅永远作为压箱底活动。

“也行。”余斯清早猜到这回答,随即兴致勃勃地开口,“你肯定猜不到我今年给你送什么礼物!”

“别,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

林度一想这个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去年余斯清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她盼星星盼月亮,抱着美好的期望,等到生日当天喜提了一本《如何征服英俊少男》。

说起这个余斯清也有点儿心虚,挺直了腰,伸出三根手指头保证道:“我发誓,今年,真的,不整活。”

林度半信半疑地挑着眉毛:“我最后信你一次。”

周日的晚自习其实就是拿来补作业或者刷题的。

到最后二十分钟,班里零零星星地响起一些躁动的声音,问题的,借作业抄的,应有尽有。

林度合上错题本,拿出英语练习册打算做几篇阅读放松一下。

写得有点儿入迷,最后一篇还没读完就打铃了,她磨蹭了一会儿才读完,收拾好书包发现走读生已经走差不多了。

就连汤林和跟余斯清都走了。

踏出校门的那瞬间,林度不得不承认,她没有嘴上说得那么淡定,心理状态也不是特别的积极向上。

即便周遭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但她还是觉得身后凉风阵阵。心里越是想着不要回忆昨天的事儿,脑子就越控制不住的回放。

走过那片人声鼎沸的夜市,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人汗毛直立。

那个该死的路口依旧是红灯,林度停在路口边,精神莫名紧绷,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书包带,很应景的,头顶树枝的枯叶还在不知死活地往下掉。

她被吓了一跳,憋着一口气,抬头望了一眼。

跟半秃树枝对视的片刻,左肩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林度脑袋一顿,僵着身子下意识往后看去。

看清是陆暮西的瞬间,心里先是一松,随即后知后觉腾起一阵火气,不是针对谁,就是单纯被吓出来的,她每次被吓到后都会很烦躁,所以语气也不太好:“你干嘛?”

“我以为你不害怕呢。”他的笑意不达眼底。

看她被吓成这样,语气控制不住地带了刺儿:“还敢一个人走?勇敢跟个人英雄主义可不是一个东西。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勇敢叫愚——”

说到这,陆暮西眉头皱了皱,还是把后半个字儿咽了下去。

虽然语气没什么大的起伏,但林度还是从这样低气压中感受到了他在生气,而且还是很生气。

第一次在小卖铺门口见面的时候,他也在生气,但陆暮西这个人,即便是再生气再不高兴也不会朝着无关人员发火,所以即便那天他心情十分糟糕,还是会帮忙灯泡递。

但林度天生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干脆冷冷地帮他接上最后一个字:“叫愚蠢是吧?”

陆暮西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对不起,我刚刚态度有点儿——”

还没说完,就被火气上头的林度打断了:“这能怪我吗?是我想一个人走的吗?我起来一看人全没了,我不一个人走难道找校长陪我回家?”

林度是真的越想越气,她虽然心大,但昨天知道那人是个变态后,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心理阴影的,本来已经打算好了,今天找陆暮西顺路一起回家,这样就谁也不耽误,谁也不麻烦了。谁承想,平时都要呆半小时再走的人,就那么几分钟,别说陆暮西,就连余斯清跟汤林和都不见人影儿了。

对面那没眼色的红灯终于变绿,这边的人倒是没动静了。

林度眼里带着未消的火气,盯着陆暮西。

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就这么跟绿色的交通灯僵持在夜晚的路口。

“校长周天不上班儿。”陆暮西也盯了她一会儿,突然说。

林度悬而未决还没爆发的火气瞬间不上不下地卡住了。

随即陷入沉默。

这种严肃的时刻,绝对不能破功,她努力维持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状态,还是没绷住,无语地叹了口气:“陆暮西,你是不是有病。”

其实陆暮西自己也有点儿懵,他没搞懂自己刚刚为什么突然那么生气。而且他本来也没想着让她一个人回家,汤林和跟余斯清也没这么想。

放学的时候,他看林度还没动静,一副就打算一个人走的架势,还心说,她胆儿够肥的,再努努力都能披个斗篷当独行侠了。不知道出于哪种诡异的恨其不争的不爽,后面也没出声,就一路跟在她后面。以为她是真胆儿大,结果看了半天发现树上掉个叶子都能把她吓一激灵,还幼稚地跟那棵树大眼瞪小眼。

他顿时不知道哪儿上来一股火气,话都出口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气得很没道理,毕竟他没什么应该生气的身份。

“刚刚口不择言,我错了。”他自觉道歉,看着对面又变红的交通灯灯说道,“而且,校长今天确实不上班儿。”

说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摸了摸,递过来两条巧克力:“给,消消气。”

林度多少有点吃软不吃硬,莫名其妙地接过,看了看。

这巧克力可不是什么十几一条的德芙,而是将近一百一条的黑巧。她倒是对这没什么涉猎,主要余斯清喜欢吃。

不能这么巧吧……

她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陆暮西沉静而温柔的侧脸。

“你的两个好朋友拿来贿赂我的。”绿灯亮起,两人抬脚过马路,他自觉站在有车的那边,侧过脸看她一眼,解释道,“不愧是你的朋友,贿赂人的方式都这么清奇。”

“你说余斯清跟汤林和?”为了生命安全,等过了马路,林度才开口,“他们贿赂你干嘛?”

陆暮西想到这儿,也觉得有些好笑:“一打下课铃就把我堵座位上,连威胁带恐吓地让我陪你一起回家。”

他用下巴点了点那两条巧克力:“最后单方面强买强卖把这塞给我就走了。”

他们确实知道她跟陆暮西一个小区,也知道昨天他陪自己去警局的事儿。

林度没法否认,拿着两条巧克力强买强卖,这确实是这俩能干出来的事儿。

她消化了一会儿,问:“所以你跟了我一路?还故意吓我?”

陆暮西扬了扬眉,也没否认:“我就是想看看你胆儿能有多大,居然还敢一个人走。”

林度冷哼一声,兴师问罪地补了句:“你居然还凶我。”

“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呢?”他这会儿不认账了,还耍无赖反咬一口,“明明是你先凶我的。”

林度震惊:“还倒打一耙?陆暮西,太过分了啊。”

这么一否认,陆暮西还真较上劲儿了,他笑着把袖子往上撸了撸,一副今天掰扯不清楚就别回家的架势,停下脚步,抬起下巴看向林度:“你仔细想想,刚刚回头看清我说的那句‘你干嘛’,你当时是什么语气?”

路灯昏暗,地面人影绰绰,少年微弯的眼眸里融着细碎的光芒,美好而意气。

林度看着他没接话,突然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句:“下周六我生日,我请你吃饭吧。”

陆暮西狐疑地眯了眯眼,像是在说“我不吃这套”,学着她刚才的语气冷哼一声:“你别想岔开话题。”

“……”

林度无语了几秒,瞥开脑袋:“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去。”他以为林度岔开话题是因为认输,颇为得意地说,“为什么不去?”

其实林度从第一眼见到陆暮西的时候就觉得他应该挺成熟的,起码比同龄百分之九十的男生都成熟,算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俗称女人的第六感。他身上散发着自身特有的磁场,颇有种清风洒兰雪的气质,那双眼睛看起来凌厉却又温和,不像那帮天天空气投篮的男生,眼里都是二了吧唧的鸡血。

不过越跟他相处就越发现那句话的正确性——男人至死是少年,甭管这个男人看起来有多成熟,即便他八十岁的时候因为变老佝偻矮了十厘米,也能在颤颤巍巍拄着拐的时候,用那把重度缺钙的身子骨干出一些不亚于空气投篮的弱智事儿。

林度觉得,陆暮西老了可能就是那种空气投篮把自己腿搞折,躺在病床上还要得意洋洋地问一句“我厉害吧。”的傻冒老头子。

那时他超出同龄傻冒老头子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他是个帅气的傻冒老头子。

林度看着眼前还没变成老头子的少年,幽幽叹了口气:“以前还觉得你成熟,我真想回去抽死我自己。”

“小学生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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