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月花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后山,她靠着昨晚有些模糊的记忆,径直来到昨日她做了记号的地方,望着那坑中的一些白色粉末,许清月停下脚步,仔细查看是她昨夜留下的。
可是这白色粉末昨个好像不在这个位置,她分明记得是在左边的,如今怎么这么分散?
许清月见四下无人,就抓紧拿着铁锹挖土,过了没多久,就被她挖了个大坑,可是却没有瞧见昨晚的尸体,她越挖越深,却还是没有,许清月这才意识到,可能被人挖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许清月迅速将土又填了回去,约莫过了一炷香后,她才弄好,等弄好这些,她又瞧了半晌,确定别人若是来这里的话,定然也是瞧不出来什么的。
许清月快步下了山,怪不得那白色粉末在泥土里到处都是,原来这尸体已被人动了。
可是会是谁呢?有谁会将尸体挖走呢? 那尸体又被埋在了何处了呢?
许清月来到一处河边,梳洗干净后,又把方才那把瞧扔了,这才朝着云香阁走去,待走到云香阁,她拿了先前的糕点后,又往云州知府府邸的方向走去——
待许清月走到季临的院子时,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小厮,这人有些面生,许清月被撞得后退了几步。她还没说什么,就见面前的小厮惨白着脸,低着头,“大人,小的不是故意的,请大人责罚.”说完,他就要跪下。
许清月忙扶住他的手臂淡淡道:“无妨,不是什么大事,你去忙吧。”
“多谢大人。”他说完就要走时,被许清月叫住,“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的话,小的阿喜,清风公子有何吩咐?”他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似的。
许清月瞧着他这般,说话声音更加柔和,她轻声道:“昨晚给我们大人送饭的小厮是不是叫刘正?我今日怎么没见到他呀——他今日去哪里了呢?”
许清月说完,她的目光盯着阿喜的脸上,这个叫做阿喜的奴仆听到“刘正”两个字的时候,肩头瑟缩了下,却仍然强装镇定,过了好半晌,才听到阿喜低低的声音,“公子,怕是记错了吧?我们府上没有刘正这个人,昨晚来送饭的正是阿喜呢,大人,是不是瞧错了?”
许清月瞧着他那分明缩在袖中的手有些抖时,她勾起唇角笑道:“这样啊——许是我记错了,没事了,阿喜,你先回去吧——”
阿喜得令,肩膀好似忽然间放松了下来,他忙连声道:“多谢大人——”说罢,一溜烟就跑得无影无踪。
许清月转身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看了良久。
“许——清风你怎么才回来?”季临站在门口说道,他方才在房中窗子旁瞧了半晌,见到那小厮终于走了后,他才出声。
许清月回过神来,她转身朝着季临的方向走了过来,待走近些,她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了季临道:“大人,糕点终于买回来了,你不知道,这家的糕点生意好的很,我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买到的呢。”
季临瞧着她挤眉弄眼,差点没笑出声,他忍住笑,“这样啊,那辛苦清风了——傻站在这里作甚?进来吧。”
许清月闻言,眼眸一亮,忙道:“多谢大人——”说完跟着季临进了屋。
待走进屋,许清月顺手关上了门扉,季临顿了顿,他将手中的糕点放在桌上,顺势就在桌旁坐下,他刚坐下,就见许清月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了一口。
季临无奈地摇了摇头,“慢点喝——”说完,他拿起茶壶给她再倒了一杯。许清月见状,忙又喝了起来,待喝了两盏茶后,她才凑近季临小声道:“大人,我去后山查探了下,发现那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季临道,他打开糕点,递到许清月的面前,许清月见状也不客气,她拿起一块粉色荷花糕点,就咬了一口,味道香甜,满口荷花的香味,那店家说的没错,这糕点味道确实尚可。
季临见她吃的津津有味,便也拿起了一块放入口中,入口香甜,味道还不错。
许清月吃完糕点,擦了擦唇角,她继续开口道:“对,不见了,我昨晚方留了记号。大人,这件事真的是太蹊跷了,方才我问门口的阿喜,有没有刘正,他竟然说没有这个人,还说是我记错了!”
“刘正?”
“就是昨晚我见到的,被人从井中捞上来的奴仆——”
“这样说来,这事确实有些蹊跷——”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里嘈杂的声音传来,许清月与季临对视一眼后,两人纷纷从房中出来。
“大人,这声音好像是从昨晚的那个园子里传出来的——我们要去瞧瞧吗?”
“左右无事,去瞧瞧。你不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许清月颔首,她跟着季临出了院子,径直循着声音而去,待走到昨晚的院子里时,就见井边围着一众的奴仆,许清月心中不禁好奇,这一天天的那口井里到底有什么?
这时就听见有人惊呼,“刘——刘正——”此话一出,方才围着井口的人都四下逃窜,显然是吓得不清,尤其是那个李总管,此刻已吓得跌坐在地,口中低声呢喃着什么。
许清月一听“刘正”这个名字时,她迅速就朝着井口快步走去,许清月上前就瞧见井口边有一具尸体,正是昨晚她见到的“刘正”,此刻的尸体的脸虽有些白的吓人,却依稀能辨别出样貌。他的衣袍依旧是湿漉漉的,双眼紧闭,脸上已瞧不出神色。
许清月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番,却没发现什么,就在她要起身时,她发现那衣袍上沾着一些白色的粉末,许清月定睛一瞧,又伸手沾了一点白色粉末,仔细瞧着,心下了然,这就是她昨晚留在后山的白色粉末。
许清月不动声色收回手,这时耳旁就传来季临的声音,“清风,可有发现什么?”
许清月摇摇头,心中暗道,眼下人这么多,还是待会回去跟大人说一下。
季临见状便转身看向跌倒在地的李总管,冷声道:“李总管是吧,这是怎么回事?”
李总管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半晌,他才跪下磕头道:“大人,老奴也不知晓,这井中怎么会有一个奴仆——”他看来是被吓得不清,脸色苍白,身子颤抖。
季临扫了一眼四下跪着的奴仆,声音渐渐冷了下来,“本大人再问一遍,这是怎么回事?不说的话,都拉出去杖责二十大板!”
季临的话一出,就见一旁有个哆哆嗦嗦的婆子小声道:“大人——大人——这是平日在这院子做洒扫伙计的奴仆,名唤刘正,是今儿个老奴经过这里时,想去打点水洗下手,走到井口处一瞧……一瞧就见井中浮着个人——老奴被吓得差点晕了过去,是方才经过的另一个丫鬟瞧见,扶住了老奴,老奴这才没有摔倒。”
这时有个稚气未脱的声音响起,“回大人的话,刘么么说的话句句属实,奴婢可为她作证,方才是奴婢扶的刘麽麽的。”说完,她跪着朝着季临又拜了拜。
季临冷着脸,扫了一眼这小丫鬟,“你说的话可属实?若是有一句不是真的,本大人可是会重重的罚你!”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警告,吓得小丫鬟瑟瑟发抖。
季临移开目光,扫了眼跪着的其他人,“还有没有人知晓些其他的?”言罢便望着其中有个低着头,仔细瞧去,手却抖的像个筛子一样的,季临瞧着他实在心虚的紧,不由得走到这人跟前开口道:“你为何如何害怕?是你将这刘正推到井里的?”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望向跪在地上的奴仆,那奴仆的身子更是抖的厉害,结结巴巴道:“大人——大人明鉴,小人怎么敢做出这等事——”说完,他朝着季临又磕了几个头,那头磕在青石板上,“咚咚响”,在磕了几个头时,抬起头来时,那额头鲜血直流,使得整张脸瞧着着实有些可怖!
许清月听着这声音觉得有些熟悉,她仔细瞧着,才想起来这就是昨晚的贾三,许清月瞧着他那模样,不禁心中冷笑,心中腹诽道,怪不得要怕成这样,他昨晚亲手将这刘正给埋在了后山,如今却又无故出现在井中,这换哪个人不会吓成疯子——
这时,就听院外有个声音传来,“大人,下官来迟,请大人责罚——”众人循着声音望去,见是张坤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季临的跟前,作势就朝着季临要跪下,季临侧了侧身子,避开了他的触碰。
张坤成显然是没有想到季临这么不给他面子,他只好悻悻然跪了下去,“大人,是下官管教家仆不严,害大人受惊了!大人放心,此案下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张大人,你家府中死了人,张大人就打算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奴仆?张大人,你这知府是如何做的?要不要本官给皇上上个奏章,让皇上也知晓此事呢?”
装坤成闻言,吓得脸色一白,“大人——冤枉啊——下官不敢!”
“谅你也不敢!还不将所有家仆都叫过来,本大人要亲自审问!”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说罢,他就要起身,又想起季临还没叫他起身,他只好老实的跪着。
季临忍着怒气,冷声道:“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