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猫僵硬着面部肌肉，缓缓摁下了键盘来让页面弹跳到了目录页上面。

杰森十分有天赋——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会选择收养他的原因之一，而无论是在自己的世界，还是这个事件演变得极其极端的世界的发展都无声的证明了这一点。……但是，自己在有意无意中，甚至又或许宁可忽视的一点在于，‘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即便是出身于犯罪巷之中的家庭，即便曾经弱小而饱尝贫困黑暗的困苦，但是对于杰森来说，某种意义上来说，会讨得某些人的喜爱与欣赏似乎也是能够理解甚至预测到的事情。

——卡迈恩·法尔科内。

相比起现在动不动就搞出什么大事件恨不得全城一起陪葬的如小丑、稻草人这一流人而言，本身这个曾经与哥谭官方甚至是警察局局长相互勾结以至于让司法无效化的黑///帮首领可以说是一个传统的，还算注重于某些手段与规则的‘异类’。但是如果又相比起在上世纪曾经盛行于美国的传统意大利黑///手党而言，他却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激进派——

他的扩张手段残酷无情并且并不听从黑///手党委员会调停、不遵守相当一部分默认的‘规则’、几乎是高调地所有人都知道法尔科内家族是做什么的、甚至于，他都算得上是韦恩家族登堂入室的‘老朋友’了。而在这一切之外他也同样不在乎自己手底下成员的‘血统’。

曾经的黑///手党相对注重血统，或者说，本身作为暴力组织却又以血缘关系作为网络的自动筛选的排外机制属性就无形决定了这一规则，甚至于在意大利黑///手党盛行的那段时间里，要是没有这份意大利血统就甚至无法成为‘正式成员’。

但法尔科内对此就并不是很在乎。

哥谭的势力相当的复杂，甚至于就连哥谭地下废弃的地铁网络都被十个左右大小不一的黑///帮等势力所瓜分。

而在明面上能够被他们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势力，比如说企鹅人以及黑面具，其实在时间历史上来说相比起法尔科内来说都能够算得上是‘后起之秀’了。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在幼年时期遇见蝙蝠侠，但却逐渐展现出了天赋的‘杰森’会被法尔科内另眼相待也不能够说是奇怪。

……但是，布鲁斯猫却又在另一外方面清楚，法尔科内默认同意的不可能是蝙蝠侠和罗宾的关系，他默认不去干扰甚至是赞同的，是布鲁斯·韦恩收养了杰森·陶德。

作为一个老辣的黑///帮首领法尔科内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多添一个敌人，但作为一个或许是……老人、恩人？的存在，他会很乐意自己的‘老朋友’韦恩家族收养一个自己曾经看好，甚至可能有过关系的孩子。

甚至于，如果在这条线上继续思考的话，蝙蝠猫能够很明显地得出一个结论：丧钟与法尔科内他们在这个世界默认自己收养‘杰森’并不加以干涉乃至于打扰的行为，全部都建立在他仅仅只是‘布鲁斯·韦恩’这一大前提上。

而这毫无疑问，导致了其实当时的情况对于当时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平衡上。

但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想到如今的‘杰森’那已经无声中偏移——偏执地甚至宁愿死在现在都希望维护住如今的‘自我’与存在理由的样子。蝙蝠猫就在麻木之中感到一种从已经干涸结痂的伤口中挤出血液的钝痛感。

而这一份钝痛，讽刺的，来自于这些超级罪犯们曾经对‘后辈’所寄托的希望。

蝙蝠猫沉默地剖析评价着自己的情绪，这么想到。

————至少在那个瞬间，他们都并没有想要利用‘杰森’，只是理所当然地期待着他成为更好的人、和自己不同的存在。

无论这份情绪有多微薄、而在现实面前又有多么脆弱的不堪一击，但是这似乎是真的曾经存在过。

但是偏偏蝙蝠猫却又因为自己对自己的了解而非常彻底的明白一点：他绝对不可能看着、放任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男孩加入黑///帮。

甚至于如果让他再来一次，让这个世界的自己再来一次，他也依然会决绝地重新找到并继续收养杰森，只是会在这重基础上而言更加专注于保护他以及弥补某些曾经他尚且不成熟的时候犯下的错误。

即便蝙蝠猫明白这样的态度可能会让杰森他感到不适。

这份原本就接近于麻木的沉默心情随着布鲁斯猫他尝试性地打开了最开始的加密文件之后被掀起了一层巨浪。

——虽然相比起上一张自己看到的照片来说显得要‘平凡’许多。

但是看着手持法棍，容貌稚嫩到令人（猫）几乎感到心要化掉的卫衣少年，布鲁斯猫的爪子几乎是如同逃避一般地抽搐了一下，而这不经意的肌肉神经反射让他将电脑屏幕画面跳转到了文字页上。

【杰森·彼得·陶德（199x年，十二月二十日）

使用武器‘风干的法式长棍面包’揍晕了闯入家中试图讨要毒资的收债人。在十二月份这个糟糕的时间不适时宜地离开了家中，不过考虑到他已经有自己的小型安全屋以及槍械，这个决定也不算突兀。只是作为儿童他还是没来得及多考虑或者多看会其他人眼色一把想想关于暖气的事情。

消耗：9×19毫米帕拉贝鲁姆弹 *38】

蝙蝠猫面无表情地继续翻读着暴露出了什么不得了到要命情报的文件。

【杰森·彼得·陶德（199x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很快学会了如何使用道具做陷阱，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很容易被陷阱所绊住而无法抓到躲起来的孩子——并不感到奇怪，毕竟对他（一个孩子）而言面对帮派分子还是最好选择是后退，而不要为了一时爽快跟一群人结仇。

——虽然第一天他就用了机械维修技能解决了暖气问题，但是哥谭里较为新的房子的缺点就是他根本无法做到在缺乏必要道具的时候修改暖气供应数据。侥幸心理、又或者是暂时没有更好的选择。

甚至不需要亲自多想什么，修改点数据对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丧钟认识‘杰森’的时间比他想得要早得太多了。

而这种介于窥觑与怜惜甚至可能是对他而言属于‘考察期’的善意……蝙蝠猫联想到自己之前见到过的记录，大概反而因为这种长时间的观察行为演变成了一种更为隐秘却长久的情绪。

丧钟他了解‘杰森’，了解他的想法——但他并未为了他最后得出结论的‘白费功夫（指并不会成为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杀手）’而生气，反而是将这种微薄隐秘的善意维持了下去。

对于丧钟而言，他其实当然可以直接抓住当时还只是个街头少年的‘杰森’，然后直接把他给彻底洗脑。但是他没选择这么做……

——他根本不愿意承担将‘杰森’引入这边的世界后，可能‘杰森’会在清醒后意识到一切后憎恨他的风险。宁愿这样不上不下的如同投喂野猫一般小心翼翼地退后不让他注意到真相的看着他。

对于丧钟来说这似乎是个‘很正常’的选择，介于他事实上在他们的世界以前曾经努力对自己的家人遮掩身份，隐藏自己的‘事业’——甚至试图将他们推开，这一点来说。

对于他来说，一旦对谁抱有了真实的感情，的确可能有相当的可能性反而会试图‘逃避’。

无视掉丧钟在记录的时候用的一些堪称黑幽默的看似轻巧，实则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用词，蝙蝠猫继续翻找着记录。

只不过按照丧钟的自私以及控制欲来说，他本质上也仍然无法容忍事情逃脱他的掌控。

而他的毫无怜悯之心这一点，更是会让他在相当程度上的极端残忍的不择手段。

光是看看现在的‘杰森’就能够理解这一点。

但是随着不断翻动着的页面，原本就显得情绪阴沉的蝙蝠猫在来回的阅读下逐渐停顿下了猫爪。

【……

在杰森离开了他们后不到一周后，威利斯·陶德以及凯瑟琳·陶德死于法尔科内家族的讨债，法尔科内给他们一人免费送了一颗子弹。但是随着家族会议的召开，最终决定，这份债务不会由杰森他来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