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港城,贺文特与刘思礼同时抵达,梁晏清让刘思礼送顾宗霁回去,独自一人上了贺文特的车。
梁宽宥正在观看梁贯南练习击剑,听说梁宽宥疼惜幼孙斥巨资在湾仔建了个击剑场,缘由只是一位俱乐部会员同梁贯南争抢场地而推了他一把,伤口未曾擦出血口都令他心疼不已。
梁晏清听闻这件事情后为整个击剑场添了一半投资,老者疼爱幼孙的盛名久闻不新,只是从未发生在他身上。
梁晏清的出现令现场消了音,梁贯南收回花剑摘下面罩喊了梁晏清一声,“大哥,你回来了。”
梁贯南快步跑向梁晏清,这几年他身高渐长,不知何时已经与梁晏清腰胯齐平,热汗在梁晏清西装上剐蹭,梁贯南贴着梁晏清的西装追问道,“你最近去哪儿了?很久没见到你,我很想你。”
梁晏清看着他扬起的笑脸,还未等他伸手去触碰一二,梁贯南就被贺文特牵走了,整个梁家无人希望梁贯南与梁晏清牵扯上关系。
“西界的财政状况已经到了临界值了,你打算怎么收场?”梁宽宥开门见山,从座椅上起身质问着梁晏清。
“我知道你从未停止对西界的监视。”梁晏清走上前为梁宽宥递上拐杖,怕他过激而摔倒,“阿爷,哪怕牺牲掉西界,这一次我也要保白华。”
“混账!”梁宽宥怒吼道,手里的拐杖举起朝着梁晏清身上砸去,黑色西装上落下一道灰色印记,内里皮肉起了红。
“上次为了胜狮,这次为了白华,下一个是宸闰么?”梁宽宥细数着梁晏清的糊涂事,“你那些朋友,一个玩戏子,一个弑母,一个同性恋,有一个好东西么?”
“梁宽宥。”那是梁晏清第一次喊他的名字,黑色眼眸中竟多了几分血腥,杀意快速占据梁晏清主体,他痛恨这个世界的缘由九分源自于梁宽宥。
“你要杀了我么?”梁宽宥察觉出他的情绪,却不肯收起他的傲气,底气中正地质问道。
收紧的臂力生出几道青筋,西装臂膀处撑涨开来,西装内衬里藏匿着一把疯狗军刀,抵在梁宽宥脖颈间时,梁晏清才缓缓开口,“你当年送我这份生日礼物,应该也不会想到未来有一天会成为杀你的凶器么。”
“梁晏清,你要后半生都要背上弑爷的骂名?”梁宽宥始终低估了梁晏清的狠戾。
梁晏清嗤笑了一声,垂眸的瞬间刀口已经封了喉,血口喷张弄脏了梁晏清西装,座椅上的人瞬间断了气。
梁晏清自此一病不起,一连几日的高烧令他意识全失,顾宗霁日日守护在他身旁,连着熬了几个通宵。
沈景云陈暮年来探望时,才将顾宗霁赶去沙发上休息了会儿。
“我没想到阿爷能对自己亲孙子下这么狠的手。”陈暮年站在病床前看着脸色惨白的梁晏清控诉着。
“他和晏清不亲,从小晏清被丢在太平山,梁家无人过问。”
梁家那日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贺文特送梁贯南去了琴房后返回击剑场,就见到了眼前这一幕。
梁晏清倒在血泊里,腰腹间还插着一把刺刀,梁宽宥站在不远处,观望着他的濒死。
贺文特拨通了急救电话,梁晏清被送去医院,顾宗霁姗姗来迟,守在急救室门口对着墙壁祷告。
石墙本就无神明,是信徒祷告为其加冕神光,虔诚者终被庇佑。
顾宗霁被噩梦惊醒,从沙发上惊坐起时病房内漆黑一片,他快步起身朝着梁晏清病床走去,是温热的掌心。
他在心中起誓,从此再也不会让他独自一人回梁家。
梁晏清在一个午后醒来,顾宗霁正在为他擦拭身体,正直夏季,天气炎热,梁晏清的刀口被顾宗霁护理的很好。
“阿霁。”梁晏清伸手握住他的指节,收力却软如棉花,连握紧对他来说都极其困难。
顾宗霁将手放在他的掌心,收力与他指节环扣,“机场分开时你答应了会回家陪我吃饭的,梁晏清,你失言了。”
“抱歉。”梁晏清哑声回着,声音很低,顾宗霁看着口型推断着他的话语,他从未有责怪他的意思,吻向梁晏清时顾宗霁重重在他唇角落下齿痕,分离时才坏笑着望向梁晏清说道:“算惩罚。”
顾宗霁从不追问梁晏清在梁家的种种,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港城回归前夕,几乎满城都沉浸在政权交接的欢快仪式中,新闻港报几乎字字不离此事。
沈景云为了庆贺回归在维港连着举办七天的派对,港城新一代齐聚游艇,欢贺声永不停歇。
梁晏清伤口未见好,站在医院的高楼上远瞰维港的烟花,顾宗霁陪着他身后。
明天零点零分,港城政权交接仪式,世界举目共睹。
凌晨一点,一通电话拨通至青山医院,梁晏清在一行人的护送下办理了出院,顾宗霁被留在了那间病房里。
壁垒森严的谈判室里两国政客神色庄重落座两旁,梁晏清的到来才让着寂静无声的谈判室多了一些声响。
Y国为首政客的是尹文思,见到脸色苍白的梁晏清他先是亲切地问候了他的身体,随后推着梁晏清落座在他们那一队的谈判桌,并将轮椅的固定器摁下,他在故意将战火往梁晏清身上引,且让他退无可退。
梁晏清起身,腹部刚生长好的血肉再次被撕裂,血液漫出伤口,侵染了白色衬衫。
好在外面那件深色西装遮盖着这一幕的血腥,无人知晓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下是何等的伤痛磨身。
梁晏清在新政府的围桌入座,解释道:“尹先生,这里才是我的位置。”
“梁生与我国来往这么久,西界与本国的交易盘亘交错,我始终认为我们应当为伍。”尹文思故意扰乱谈判的重点,梁晏清无疑因为这句话而成为谈判中心。
腰腹的伤口溢出的血液顺着皮肉往下渗,腰间因为疼痛生的汗液流经伤口宛若硫酸腐蚀血肉,梁晏清不卑不亢地回道:“西界归于港城,港城隶属华夏,归期之后,西界很愿意与贵国保持合作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