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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暗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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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专属奴仆的两天来,他们都处于主仆关系,十分小心谨慎。

压抑本性是不会长久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他们选择了爆发,既然要爆发那就需要导火线。

“楚远违,我柜子里的那件白衬衫哪去了?”裴安和翻箱倒柜的找着衣服,那是他平时睡觉时穿的。

楚远违站在一旁,看着他,沉沉的说了句:“今天早上洗了,你昨晚咳嗽的厉害,出汗了。”

裴安和停了动作,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然后讪讪开口道:“哦…对,那你也要先问我洗不洗啊。”

“……”

裴安和随手又从柜子里拿出黑色长袖衬衫,换好后坐回桌前继续奋笔疾书。

一开始楚远违还纳闷他为什么要这样,平时也没看他这么赶,直到下午他才明白。

裴安和将书打开盖在脸上,依靠着椅子微微摇动,嘴里嘟囔着,楚远违则是在一旁站着,以防他摔倒。

突然裴安和停了下来,将书打开,一脸贱兮兮的样子看着楚远违问到:“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的话吗?”

“什么?”

“让你当书童啊。”

“?”

“你要有福咯~”

话音刚落,一阵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低沉而又略显油腻的声音传入耳中:“安和,你稿子写完了吗?我可以进去吗?”

楚远违一愣,脑子里立刻想起上上个星期的事,他立刻看向裴安和,只见裴安和轻轻将稿子放在了桌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示意楚远违去开门,然后站在自己身边。

楚远违黑着脸,打开门,一开门就看见那个王老师,他依旧拄着拐杖,夹了一本书,身上有一种衣服洗完后堆在那被闷干的臭味,他比上次要胖了。

王老师见到楚远违也是一惊,拿着拐杖的手颤了一下,随后又自顾自的走了进去,站在了裴安和不足一米的地方。

楚远违见状立刻关门,迅速站到他们两人中间。

王老师眉头一皱,看向裴安和,裴安和则是嘴角微微上扬,一副欲笑不笑的样子说:“王老师,这是我的专属奴仆,从今天起也是我的陪读。”

“你…”王老师还没说完话就被裴安和抢先一步:“老师,这不是商量,只是告诉你一声。”

站在一旁的楚远违露出了一个满分假笑,只是那假笑更像是嘲笑,王老师抬眼看了他一眼,装作友好的样子说到:“你好,我是他的家庭教师,我叫王学。”说着便伸出了手。

但楚远违根本没看他一眼,而是往裴安和那里凑的更近了点,看着他手里的稿子。

王学尴尬的把手收了回去,眼神中多了几分愤怒,这让坐在一旁的裴安和努力憋着笑意。

王学扯了扯衣领,一副为人师表,慈祥的模样温声道:“安和,我看看稿子。”

王学将稿子拿起,顺势将楚远违推开,自己凑向裴安和,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你看,这里格式不对,这里有语法错误…?”被推开开的楚远违一下子将王学的手扒开,全身挡在裴安和身前,一脸笑意,但声音却扭捏到了极致:“王老师~我也是你的学生,你也教教我吧~”

“噗…”在一旁的裴安和终于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王学的脸已经全黑了,他冷声到:“行,那你好好听着,下次你要是错了,我就罚你。”

王学讲了几个时辰,楚远违就在他们中间站了几个时辰,直到天黑了,王学都没有机会再碰裴安和一下,最终他受不了了,拿着课本走人了。

裴安和则是让楚远违送送他,而王学是一点都不想在见到他。

楚远违决定将忸怩作态进行到底:“王老师~我送你~”

他们走出门,楚远违将门用力一关,“砰”的一声发出响声。

走廊内,楚远违走在前面,确认四下暂时无人,突然一个伸脚将王学绊了个狗吃屎。

王学想爬起,却被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背上,低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里:“老实点,别动他。”

王学愣了一下,发出笑声,回头看向楚远违问:“凭什么?你不过是奴仆,我是他的老师,你这么做不会太过失礼吗?”

楚远违皱了一下眉,声音更加低沉:“你就不怕他告诉夫人?”

“怕?我为什么要怕?以他的性子,只怕是会藏着掖着吧,我观察过,这个裴家貌似没有外面报道的那么团结美好,更像是自己做自己的事,而裴安和刚好是那个最没用的。”王学说着发出笑声。

听了这话,楚远违心里似乎窝了一团火,脚下用力,踩的王学生疼。

楚远违盯着王学的后脑勺说:“不一样了,他现在有我了,我会弄死你,反正我只是奴仆,先把你杀了,到时候再把我弄死也不迟,能拖下去一个是一个。”

王学是个文化人,他不清楚像楚远违这种没接受过教育的人会干出什么事来,他慌了,改口道:“知道了知道了,放开我你这个粗野之人!”

楚远违将眼神从他身上挪开,抬脚,王学迅速爬起,一路小跑出裴家,出大门前还不忘扶一下帽子。

楚远违回去的时候,脸是阴沉的,他打开门,只见裴安和坐在那看着一本地理图册,上面的涂鸦密密麻麻的。

楚远违走过去,带点怒气的问:“他下次什么时候来?三公子就不打算和林清容商量商量把他换了吗!”

裴安和从桌子上顺起一支笔,又抽出一张纸,开始涂涂画画,语气十分平淡:“不能,母亲不会再同意我换老师了,还是不要添麻烦的好。”

“那三公子就由他一直…那样吗…”楚远违一时不止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王学比较好。

裴安和的手停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没办法,我在这个家里没有什么发言权,活的像个拖油瓶,母亲能将我养成这个样子我已经很感激了,奢求什么的还是别想了。”

“养成这个样子…瘦的和根柴似的,将自己的孩子关起来不允许和他人接触?这还要感激??”楚远违心想着,越发觉得荒唐。

裴安和又继续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王学其实一开始真的只是教书,到后面才起的心思,开始用语言挑逗我,我也提醒过他,他确实也克制了,可惜没能成功,那天他就动手了,但好巧不巧 ,当时你就突然闯进来了,算是救了我一命吧。”

“他教的其实挺好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会外语,比之前几个好太多了,而且他是为数不多的普通话讲的好的,之前几个有口音,我听不太懂。所以我也不太想换,今天你也看见了,有你在,他也不会干什么吧,所以嘛,还是让他继续教吧。”

“……”

楚远违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裴安和转过身子,上半身趴在椅子上,歪着头看着楚远违,眼里带着笑意说:“我明白你是在担心我,今天你不是把我保护的很好嘛。”说着他又忍不住笑起来,一想到楚远违那副扭捏的样子就笑到直不起腰来,缓了好一阵子,才抹去眼角的泪说:“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楚远违看了看墙上的表说:“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哦!对对对,我去洗澡。”裴安和转手就捞走放在床边的浴巾。

那是楚远违平时的习惯,将洗干净晒干的衣服和毛巾分堆放在床边,挑出今天要穿的衣服,其余的再依次挂回衣橱。

裴安和拿着浴巾,微微摇晃的进入浴室,但不到十分钟,从浴室里就传出喊叫声:“糟了,远违!我的衣服!”

楚远违看向床边的换洗衣服以及贴身衣物。

“……三公子自己出来拿。”

“不行啊!我没穿衣服啊,刚洗完澡全身还是湿的,你…你快点!好冷啊…阿秋!”

虽然已经进入盛夏了,但对于刚洗完澡,全身赤裸,身子虚弱的裴安和来说,只不过是升温了几度而已。

没办法,谁叫是自己的主子呢。

楚远违拿起衣服往浴室走,门没锁,他直接开门而入,热气扑面而来,一瞬间让人呼吸不上来,你管这叫冷???

只见裴安和全身赤裸的背对着自己,洁白光滑的皮肤上还挂着水珠,发尖还在滴水,腿修长,腰也纤细。

但楚远违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这些,而是疤,裴安和背上的一大片伤疤,黑褐色,凹凸不平的伤疤占了背部的三分之一。

楚远违愣住了,嘴里支支吾吾的说:“你的背…”

裴安和转过身子,脸色被热气蒸的微红,他走过去迅速接过衣服说:“先把衣服给我,冷死我了。”他的手冰凉,触碰到楚远违只觉得略微烫手。

裴安和立刻套上一件衣服,缓了一阵子才觉得好点,走出浴室,说:“我先睡了,你洗完也早点睡。”于是就自顾自的爬上床。

按规定来说,专属奴仆是不允许和侍奉的主子公用一间浴室,共睡一个房间的,但裴安和觉得麻烦,而楚远违一来奴仆手册虽看了,但有些细节并不到位,二来自从上回裴安和起夜摔倒,不放心,所以他们两人都选择无视这条规则。

裴安和睡床,楚远违睡地板,地上铺了地毯,所以也不算硬,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热了,这让本来就怕热的楚远违常常半夜热醒,这也让他刚好起来看看那个“病号”怎么样了,总之,还算不错。

等楚远违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裴安和已经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

楚远违看着衬衫只系了两个扣子,衣服翻到肚子上的裴安和,叹了口气,过去将衣服拉好,伏身将他身边的薄被盖在裴安和的身上,关灯准备睡觉,他刚合上眼就听见身边床上发出声音。

“你睡了吗?”

楚远违翻了个身说到:“睡了。”

“睡了还说话?”裴安和也换了个姿势,他往床边靠去,半趴在那边看向床下的楚远违。

“…三公子想干什么?”楚远违服气了,又将身子转了回去,面向裴安和。

裴安和问“你从哪来?”

“伟航区,楚家村。”

“这么远?你能被卖到这那也挺厉害的。”

“……”楚远违又把身子转了回去。

哪家好人这么聊天?

裴安和见状不妙,好不容易说上话,一句话又打回了死局,立刻改口问:“那,你那里怎么样啊?有朋友们?”

楚远违没有回头,他抱着双臂,沉默半晌到“没有,就我一个人。”

“那里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自由啊,你应该不至于像我这样…呃,和我讲讲你母亲吧。”裴安和说着说着差点又绕进去,立刻转移话题。

“…她人很好,很温柔,手很巧,会织很多很多衣服,她喜欢养花,那花是蓝色的,很好看…”那声音越来越小,屋里很黑,只有那唯一的月光照在他的半边脸上,但裴安和却始终看不清他的模样。

“这样啊…那很好啊…”裴安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他尴尬的挪了挪位置,悄咪咪的回到原来的位置,扯了被子的一角盖在肚子上,准备合眼睡觉。

楚远违突然发问:“你的疤怎么来?”

裴安和立刻睁眼,宛如诈尸一般爬起来,看向楚远违,然后思索了半晌开口到:“从我记事起这个疤就在我背上待着了,听父亲说是我母亲在我小的时候不小心被开水烫到的。”

“被开水烫的?”

“嗯,不过母亲向来做事严谨,我觉得她不会犯这种错误,可能她就是故意的吧。”

其实裴安和对林清容的感情有两种,一是感激,二是不解。

他很感激林清容能养自己长大,但不理解的是既然林清容愿意养自己,那又为什么对自己百般厌弃?

冷嘲热讽先不说,难道自己在林清容心里真就是枚棋子吗?他并没有把林清容当作是真正意义上的母亲,更像是法律意义上的扶养关系,他时长认为只要尽量百依百顺就好了吧。

裴安和亲亲一笑,将头埋进了枕头里,楚远违看向床边,问:“你十七对吧?”

“对,比你大一岁。”

“那你也挺不容易的。”

“还行吧,我们差不多。说着他们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轻笑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沉寂。

月明星稀,夏蝉在夜里不会聒噪,遥远处,风依旧绕城,吹向蓝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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