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绘“哇”一声，埋在卫凌怀里哭了出来。
他短短几天经历了太多大起大落，此刻明白自己有了依仗，委屈一下爆发出来。卫凌也知道他需要发泄，给人顺着背，任由他的泪水打湿毛呢大衣。
直到宋绘呜呜咽咽了十分钟，卫凌摸摸他乱糟糟的长发，柔声道：“好点了吗？”
“呜呜、我停、不下来了……”宋绘哽咽。
卫凌忍俊不禁，两手托住宋绘的腰腿，一用力抱着男生站起了身，吓得他搂紧了卫凌的肩。
刚刚卫凌就摸到宋绘手凉，本想把人放在客厅沙发上，奈何怀里人像只树懒，死活不放手。
卫凌就一手揽着宋绘，倒是很轻，另一手完成了开空调、倒热水、脱掉一半大衣的工作，并在宋绘的配合下换手脱下了另一半。
抱着个年糕团，卫凌干脆进了卧室，两个人黏黏糊糊钻进了被窝里。
温暖熟悉的环境给了宋绘安全感，他终于舍得拉开一点距离，鼻头红通通地贴向卫凌的侧脸去啄，直到唇瓣相贴。
卫凌安抚地亲了宋绘一会儿，男生露出一个笑来，不好意思地小声撒娇：“老公……”
卫凌给人顺顺毛，这才娓娓道来他所知的一切。
从第一天的怪梦，到脑子里出现的书本和关不掉的狗血小说，还有随着宋绘改变而不断更新的文字段落，卫凌一一说明，这些都是某种高维力量对他们两人人生的介入。
“你应该也发现了，这个世界里和你有关的只有你的亲人，我想这和你在小说里的龙套地位有关；而你嫁给我后，即使我很清醒，但我身边的人际网络都认识你，就像他们被植入了这段记忆来接纳你。这是对你穿越的缓冲保护。”
在卫凌沉稳的声音中，宋绘平静下来，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经历，也认同他的推断。
“最重要的一点是，”卫凌摸摸宋绘的眼角，说：“在我们正式表白在一起后，我曾梦到小说祝福我们会幸福，今天我更是梦到那本书说，你会获得新生，之后那本书就消散了。”
“我有种感觉，你以后会永远留在这里了。”
宋绘忽然开口：“其实，我……我也这么觉得。”
“今天好像有种暗示，指引我去发现那本小说，发现我的命运。”宋绘声音飘忽。
“是你已经被改变的命运。”卫凌安慰他，“你是被这个世界偏爱的，它希望你获得幸福快乐。”
“不过它还挺莽撞的，直接把你送到我床上来，我还以为是进了贼……”见宋绘面色红润起来，卫凌和他调笑。
“对啊！当时你特别冷酷！”宋绘气鼓鼓，一拳捶在卫凌胸口，“把我气坏了，还以为你娶了我又反悔。”
“对不起。”卫凌不知何时已经熟练掌握了道歉技能。
宋绘哼了一声，但是拳头忍不住在胸肌上磨磨蹭蹭，声音软下来：“一点都不诚恳，你要亲我一下才行……”
话语淹没在暖融融的、盈满茉莉和橡木香气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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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昨天晚上回了房，忙着跟宋绘腻歪，都忘了拉窗帘，此时阳光洒进来，室内慢慢亮起。
卫凌皱眉，本来只是想安顿好宋绘再去做点晚饭，结果宋绘哭累了，自己也有点累，两个人不到八点就睡着了。
没洗漱，更没换睡衣。卫凌一下子精神了，当即想从床上弹起来，忽然感觉到了手臂里圈着的温软腰身。
他侧脸，正对上宋绘忽闪的大眼睛。
眼皮有点肿，衬得眼型圆圆的，有点可爱。卫凌想，问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睡饱了。”宋绘伸了个懒腰，要搂着卫凌亲上去：“老公早上好——”
被卫凌一把捂住嘴巴。
“我先去洗漱。”卫凌起身，宋绘不太高兴，但是想到自己也没有刷牙，惊恐跳下床跑回客卧。
他风风火火挤牙膏，一抬头，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脸圆了一圈，眼睛肿得老厚。
“啊！”
卫凌听到惊恐的尖叫，冲到宋绘卧室里：“怎么了？受伤了吗！”
宋绘“砰”地关上洗漱间大门。
“老公，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丑……我一直这么丑丑地亲你吗！”
宋绘的声音隐隐崩溃。
他坚决否定了卫凌说他不丑的回答，并拒绝了对方的帮助冷敷申请。
“在重新变好看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宋绘坚定得像是要宣誓。
卫凌于是默默整理起家务，并把宋绘的衣服化妆品搬运到了主卧。
然后他打开自己的衣帽间，准备整理出一半的空间。
卫凌环视一圈，发现了一点异常。
他的衣柜虽然不完全是自己打理，但有一点洁癖的他对衣物的整洁程度比较了解。好像整个衣帽间挂在外面的衣服都洗了一遍。
最近没让吴姨全部整理一遍，那这只能是宋绘做的。可是他不是会直接动卫凌东西的人。
卫凌疑惑。他思考最近有什么需要宋绘展现贤惠的事。
于是宋绘辛辛苦苦消肿化妆换好衣服，正要撒娇的时候，被卫凌迎面砸来这个问题。
“呃，那个，”宋绘脸快速红了。对于狂野地用老公所有衣服筑巢的事情，他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他还是正正神色，说：“老公，你知道的，我是Omega。”
“嗯……你应该对ABO有一定了解了，虽然这对你来说很陌生，但是，你要有一个Omega老婆了，”宋绘掰着手指，“要保护腺体、有发情期、筑巢期、需要临时标记、会怀孕生子……”
“真的，和这个世界的人比起来，还挺麻烦的。”宋绘忽然有点自卑，他真的很柔弱多事，卫凌会嫌弃吗？
卫凌刚才忙着回忆曾经学习的ABO资料，记起了Omega需要匹配Alpha的信息素，尤其在一些特殊时期。
看来必须要提高学习强度。
他刚闪过念头，忽然注意到宋绘的笑得勉强：“这只是正常生理现象，不需要评判。”
“而且，你是不是忘了，”卫凌说：“我现在，也是一个Alpha。”
宋绘一愣。
“对啊！”他猛地抬头：“我之前以为你是易感期，可是，你之前是……你是分化！那当时很危险的！我们就直接随随便便的——”
“是啊。”卫凌打断宋绘的焦急，扶住他的肩：“我已经顺利成为Alpha了。”
“可是，你不知道，Alpha分化要经历一周左右，期间会高烧、疼痛、信息素紊乱溢出，甚至出现自毁行为等等，你的症状真的是很轻微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是好事。”宋绘蹙眉，“可是这里的医院不知道能不能检查出来原因，要是伤到身体怎么办……”
宋绘很愁。
卫凌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你的发情期是多久一次？你来了大概三个月了，我记得小说里好像是一月一次？”
宋绘大脑短路：“啊？”
“对哦！”他瞪圆了眼，“我成年前身体很健康，发情期很规律，要靠抑制剂度过，可是最近我也没有用过抑制产品更没有发情。”
“而且我前两天信息素紊乱很快就好了，即使你衣服上的信息素只有一点点点！”他用手指捏出一个趋近于无的空隙，表达对Alpha的谴责。
卫凌还告知了他两人体检没有异常的结果。
“看来，这也是你穿书的一些保护措施吧。”卫凌说，“我们成为了唯一匹配的一对A和O，可以在这个平凡的世界里保留一点特殊，但更加自由。”
宋绘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他点点头。
“可是，老公，那我还能怀孕吗？”
卫凌：“……我们，还是再去体检一下吧。”
于是体检验证推测结果被安排上了日程。
吃过早饭，孙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
“卫总，简单跟您汇报一下工作进程……”
卫凌越来越觉得管理是一门学问，而自己还差的很远。什么时候能让孙助理独当一面而自己放假呢？
“对了，您突然回去是总部有什么情况吗？”
“不，是家事。”卫凌随口答道：“宋绘有些不舒服。”
“啊……好的。”
卫凌一愣。孙助理的语气，像是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可她之前还处理了宋绘的画廊。
他想了想，给赵助理打电话。
“赵助理，上次让你帮忙给宋绘订的花很好，是哪家店？”
“啊？给一位宋先生订花吗……抱歉卫总，我这里没有订单记录了……”
卫凌挑眉：“是一位画家，叫宋绘，记得吗？”
赵助理的语气透过电话仍显得迷茫：“抱歉卫总，我确实没有印象，我问问是不是其他助理帮忙买的？”
“不用，我知道了。”卫凌让人去忙工作了。
看来那股莫名给别人插入记忆的力量渐渐消失了，起码他的下属已经不再记得宋绘。
根据交往程度由浅及深，他给赵灏发了个消息：
卫凌：在？记得宋绘吗？
赵灏：啊？谁啊？我同学？
接下来是卫峡和赵雨声。
卫凌：在吗？宋绘最近的工作成果怎么样？
卫峡：啊，你是说你推荐的那个编剧吧，他挺会改编的呢，挺不错[赞]
赵雨声：他想法很特别，意见很有建设性，哥你放心吧！
“这样看来，忘了一部分，又没全忘。”卫凌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