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工作要有始有终，而且宋绘还需要社会化，卫凌想了想，之后再和卫峡她们正式介绍一下宋绘，让他继续打工去吧。
即使宋绘能永远留在现实，还有很多棘手的问题要尽快处理，比如宋绘的身份证和户口怎么办？该不会还在宋家吧，还有他的学历、技能证书，这些恐怕是没有了。
还有，现在他们两个在法律上应该是单身人士，这个应该怎么和宋绘解释呢……
卫凌刚想联系宋家，心思一转，还是让赵助理先调查一下宋家的状况。
如果宋绘的过去被抹除了，或许宋家也会发生很大的变动，他不想贸然行动。
赵助理倒是回复很快：“您是说，您……对付的那个宋家是吧，我看一下。”
“宋家前不久资金链断裂，钱被套牢在国外那个项目上，城东的地块也闲置了，目前宋总正在出售股份和资产，但据分析已经回天无力了。”
“而且他们家的儿子最近不知为何招惹了于家，所以于家也在攻击宋家公司。”
卫凌打断：“宋家只有一子？”
“是的。”赵助理想了想，又补充道：“应该也没有私生子，宋夫人也有些手段。而且宋家极重男轻女，曾经打过两次女胎，非常宝贝独子。”
卫凌：“……知道了。可以帮一下于家。”
挂了电话，卫凌心想，宋家三个人明明白白，这下宋绘真成黑户了。但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人搞个合法身份。
还是交给万能的赵助理吧。这个月奖金翻番。卫凌心怀歉意地打钱。
吴姨本来请了一天假，但这会儿又给卫凌打电话，说要请个长假回老家，大概一周后复岗，诚恳地连连道歉。
卫凌加上了对方推来代班的家政联系方式，但对方只赶得上晚饭。
他想了想，决定征求宋绘的意见。
“午餐要不要出去吃？”卫凌在客厅窗边找到了修理花枝的宋绘。
“可是我想给老公做饭。”宋绘两手托腮，杏眼一眨一眨仰视卫凌。
他笑得甜甜的：“我不累的，我喜欢下厨，尤其是给你做饭。”
卫凌拜倒在老婆的贤惠光辉之下。
于是宋绘挽着他的手，高高兴兴去买菜。
住宅区不远处就有个大型果蔬超市，两个人散步过去，一路上宋绘念叨着午饭，卫凌不管他说吃什么都点头说好。
“不许说随便！”宋绘瞪了一眼对午餐毫无意义的卫凌。
“呃，都好。”不出意料，他被人轻轻捶了一拳。
“对了，宋家现在的状况……”卫凌紧急转移话题，把赵助理的汇报一五一十转述。
宋绘静静地听着，沉默了半晌，说：“那，我在这里其实没有亲人了……”
“我听过一句话，朋友是自己选择的亲人。”卫凌摸摸他的头，“你未来还要遇到很多爱你的亲朋好友，拥有你真正认可的亲人。血缘不是唯一的链接。”
宋绘点点头。他仰起脸，笑弯了眼：“我现在就有了最好的亲人。”
在他心里，已经有了最值得信赖和爱的，愿意为之付出一生的人。
两人买了午饭的食材，卫凌自己吃什么都行，但宋绘标准很高，坚决要给老公挑出最新鲜的食材。
卫凌把宋绘多看了一眼的零食全部拿下，并否决了男生要保持身材不吃高热量食品的意见。
宋绘很少吃这些甜食，他不嗜甜但也觉得不错，嘴上说不需要，其实还没到家就先拆了包装和卫凌你一口我一口分食起来。
“对了老公，你知不知道pokey游戏呀！”宋绘咬住一根饼干，蹭到卫凌面前，踮起脚含糊地说：“要不要吃？”
他站在电梯角落里，身前有卫凌挡着摄像头，完全能遮住两人的小动作。宋绘歪脑筋一动，大胆调情。
看着他乖巧的眼神和亲昵的姿态，卫凌眼神一暗，向角落里再进一步，垂头咬上饼干。
密闭的电梯匀速上行，宋绘轻巧地吃下整根饼干，几乎亲上卫凌才咬断饼干。
呼吸极近，宋绘故意后退，却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截断后路，被人捧住头不得躲开。
非私人领域里稍显出格的亲密，让两个人都有些心跳加速，卫凌一动，附身就要贴上。
“叮。”
电梯门开了，两个人却谁都没动，只想沉浸在这一刻暧昧里。
但突然，一道强烈的视线触动了卫凌的警惕。他皱眉，迅速转头。
然后和门口拎着饭盒举着手机一脸震惊的中年男人四目相对。
“……爸？”
中年男人赵老师看了一眼卫凌，视线飘向卫凌怀里。
宋绘探出头来，眼神无助而迷茫：“爸？”
在一片沉默中，赵老师先开口：“咳咳咳，先开门，开门。”
三个人在淡淡的尴尬中坐在客厅里。
赵老师今天休假，想着卫凌独居了这么久，今早还听家里的李姨说他的家政请了假，干脆下厨做了点菜来看看儿子过得怎么样。
结果这一看，儿子应该过得不错。
都亲上了。
他看看盯着漂亮小男生的卫凌，又看看那个局促不安的小男生，在心里念叨了几遍“这不是查早恋慈祥一点慈祥一点”。
“我听说你家那个小吴请假了，我想着来看看你，给你带了午饭。”赵老师说，但瞟了一眼宋绘：“咳，就是可能量少了。”
卫凌已经镇定下来，只是刚刚被老爸撞到接吻有点脸红。
他记得赵老师之前“知道”宋绘和他结婚的事，而刚才见到宋绘时的惊讶应该是没有这段记忆了。
不过，父母从来没见过宋绘，全忘了也是正常。只是这第一次见面有些突然。
“爸，介绍一下。”卫凌握住宋绘的手笑了笑，“宋绘，一名画家，目前我们在恋爱。”
宋绘坐的直直的，屁股挨着一点点椅子，随着卫凌的话和赵老师对视上时，“腾”一下子站起，给他鞠了一躬：“伯父您好！”
赵老师后仰，忍俊不禁：“哈哈哈，孩子坐吧，别紧张。”
面对紧张的宋绘，他一下子找回了教学生的感觉，也不慌和儿子对象见面不够庄重了。
“叔叔来得突然，吓到你了吧？”
这个小孩子白净又俊秀，一副笑脸，长发有些少见，就是人太瘦了，看着就像文文静静的好学生，很招赵老师喜欢。
而面对乐呵呵的赵老师，宋绘也放松下来，社交模式重新上线：“您太客气了，应该是晚辈主动拜访您的。”
赵老师：“嗯嗯，都怪卫凌。”
卫凌：……
“我的错。我们交往了大概三个月，想着稳定下来，过年就回家和你们见面。今天有点突然，不过也不是坏事。”卫凌缓声，掌心里宋绘的手指渐渐暖起来，“我和宋绘感情很好，未来准备结婚。”
他长话短说，直接抛出结论，根本没有管赵老师接受程度如何。
赵老师虽然在学校里干了半辈子，但见识一点不少，此时有些惊讶于卫凌的性取向，又被他的结婚安排震了一下，不过没表现出什么。
他看了看时间，笑着看向宋绘：“呀，我这下午还有个教研会，我看你们过得好就行。”他站起身跟卫凌抬抬下巴：“那我先回家了，你妈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宋绘刚想挽留，闻言也不再说什么，两人把赵老师送下楼上车，这才松了口气。
卫凌好笑：“我爸吓人吗？”
宋绘摆手：“不不不，只是我太紧张了。”
以前面对什么老师领导，什么富贵AO，他都能游刃有余不卑不亢，保持微笑得体地和人交谈。
只是面对爱人的父母，他发自内心想要给人留下好印象，所以更加谨慎。
“没事，你肯定特别受他喜欢。”卫凌随口说：“他是教导主任，就喜欢你这样干净、精神、稳重有礼貌、长得乖巧可爱……”
“而且你还会做饭，会画画，跟赵老师有共同爱好。”
“放心吧，我父母都很开明，尊重我的决定，我喜欢你，他们就会喜欢你。”
进了电梯，宋绘抱住卫凌的腰，一头扎进他怀里发出闷闷的声音：“我以后再也不在这里亲你了。”
卫凌憋了一下，胸腔还是忍不住振动起来。
直到晚上，卫凌在书房处理工作的间隙接到了赵老师的视频电话。
卫凌接通，手机里出现两个端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坦白从宽。”赵老师开口才觉得不对，“总之你好好说说，什么情况。”
卫长缨点点头。
卫凌想了想，说：“我是在一次画展上认识了宋绘，他以前生活在国外，现在家里没了亲人才回国，他靠卖画维生，刚刚成年，小时候也挺不容易的……”
“刚刚成年！！”
赵老师爆喝一声，抓早恋的肌肉记忆蠢蠢欲动。
卫长缨一把按住他，也问：“这么小？你干嘛了？”
卫凌：“……我只是让他住在我这儿。”
他视线左移：“就住客卧。”
赵老师投来不信任的目光：“你都26了。”
“你上大二，他上六年级。”
卫凌深呼吸运气。
“我们是认真地以结婚为目的在谈恋爱，我不是可怜他，更不会诱骗他，而宋绘也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有能力决定自己的未来。”
卫长缨一锤定音：“新年回来见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