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出来的时候看见沈皆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窗外是黑沉的夜色，深得彷佛能吞噬一切。

沈皆侧坐在床边，宽松的睡衣套在身上，脚上踩着一双同色系的拖鞋。他连睡衣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全身上下只有一小节细长的脚踝暴露出来，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光洁。

秦照有些刻意地移开目光，走到他旁边，又用了点免洗的酒精凝胶再弄了一下手。他本来想让沈皆趴下，想了一下虽然还是孕早期但应该也不能长时间压着肚子。

于是他坐上床，那双修长的腿微微敞开，看沈皆坐上床后，把人面对面摁进了自己怀里。

沈皆被秦照抱住的时候，微微颤抖了一下。

即便知道秦照只是因为这样能更好地借力，但他还是会因为这样的亲密接触而触动心弦。

沈皆盘腿坐着，把下巴放在秦照肩头，感受着秦照身上的气息和那只在他背后右肩处按揉的手。

秦照的手骨节十分分明，但在平时沈皆很少能触碰到秦照到不带情/欲的手。

他们是从性/爱的关系开始的，所以那些恋爱的悸动与暧昧，那些纯情的牵手与接吻，在两人生活中几乎绝迹。

所以像现在这样被轻轻抱在怀里时，沈皆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他慢慢地转动眼睛，仔细看过这件卧室里熟悉的陈设，最后目光落在秦照的后颈上，他不敢眨眼，怕下一秒所有景象轰然翻覆，此时此刻不过是自己的幻想。

时间在房间里静谧地流淌着，窗外雨声小了一些，好像过了很久，秦照的声音才将他的思绪拉回。“远洋航运四号线这个季度的营收你也看过了，如果能用宋家在东南亚的地皮建设一个综合性停靠港，以后不只这条线，所有在这里中转的线路盈利起码翻一倍，综合航线网络的铺设也会事半功倍。”

他们靠得太近，以至于秦照说话的时候，沈皆都能感受到他胸腔里的共鸣。

沈皆眨了眨眼睛，伸手把秦照给他揉按的那只手拿下来，然后抽了张塞进他手里。

他看着秦照，难得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毕竟秦照都用宋家代替了宋亦这个名字，已经算非常顾及了他的感受。他也实在不想这样难得的温情时刻又以争吵收尾。

沈皆又想到了那个视频里的画面，想到了那一颗代表宋亦信息素味道的桃树。

还是尽量冷静开口：“你用什么条件跟宋亦谈成合作？”毕竟秦照两年前用的可是婚姻关系。

沈皆眼中似乎平静如水，但他其实已经紧张得心跳加速。

如果还像刚才那样贴在一起，沈皆毫不怀疑，秦照能听到那足以打破自己伪装的快速心跳声。

秦照用纸巾擦去了手上大部分的药油，说：“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不让宋柏平抓住他。”

“怎么保证？”

“他不会住进家里来，我在看新的度假庄园，江河湾以后就是他的住处了。”

沈皆没多说，他觉得秦照虽然表达得隐晦，但是意思却昭然若揭。

以后，宋亦就真的是秦照的情人了，从前他们一起度假常住的江河湾，此后就是秦照和宋亦的住处了，其实或许在更早以前就是了。

沈皆觉得有些恶心，他突然很庆幸自宋亦住进江河湾后他没有和秦照上床，不然谁知道秦照是不是才刚从宋亦的床上下来。

这个他无比想善始善终的时刻还是烂尾了。

但他没有多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把被子一掀，站起身来走到自己最开始睡的那一边躺下了。

那截光洁的脚踝在秦照眼前掠过，秦照都能想象得出摸上去的手感该有多舒服，而且他总是抓着那里固定或者摆弄沈皆，所以也不能怪他一看到就有些心猿意马。

秦照又洗完手出来时，沈皆似乎已经睡着了，他也朝左侧躺着，留给秦照一个后脑勺。

可是秦照今晚先是主动为两人吵架的事做了解释，点明了不过是利益使然，又安置好了宋亦，他不会再让宋亦出现在沈皆的面前的意思，应该也传达得够明显了。

所以秦照不觉得沈皆是出于生气才只给自己留了个后脑勺，应该只是这么睡他比较舒服。所以他一上床就把人带到自己怀里，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沈皆的小腹，不知不觉也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