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聊天框。
fly:【你家里有人做客半天了吧?】
宁松声:【在我家装监控了?】
fly:【因为我也被围堵过啊,不过我当时是在酒店,没谈好不能出门】
只不过当时方乐誉没那么体面。他是在睡眼惺忪时就被提溜起来的,因为没睡好,在座位上坐也坐不实,不过好在各位老师看在他脚刚扭崴的份上也就包容地这么继续谈了。现在想想还怪脸红的。
fly:【至于选专业你就再看看,你的成绩选哪个都行,多听听他们的建议,排除一些诱导因素,大部分还是很有道理的】
至于宁松声说的要选姚班,方乐誉当他是开玩笑,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
宁松声:【我本身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专业偏好,有一部分在劝我选经管】
fly:【那去元培?轮一圈你可能就知道了】
元培学院隶属P大,院系学生在大一时只进行通识课程,大二才最终确定志愿去向,比较适合暂未确定适合专业的学生。
宁松声:【到时候你骂P大我是附和还是不附和好?】
fly:【哈哈哈哈哈哈哈,主要是我可不敢随便推荐,我觉得专业这件事得跟你个人未来规划相匹配】
fly:【反正你结合多方面综合考量你的需求,你这个成绩,到最后肯定不会吃亏】
宁松声沉吟片刻,告诉他:【应该今天下午就有结果】
方乐誉先打了一个问号:【这么快?你定这么急吗?他们还能谈个一两天的】
宁松声:【已经想很久了,现在就等确定】
【行,你签完合同和我说一声,我朋友他们也决定的差不多了,今天晚上他们打算一起开个庆功宴,来不?】
宁松声:【好】
下午五点多,阳光正好。
宁松声签完合同,几方人马终于浩浩荡荡地从他家里撤了出去,并在他手机上留下了几个手机号码和新群聊。
宁松声把合同收进文件夹,换了身衣服,打车去了方乐誉发的地址。
去到时,人已经差不多坐齐,菜还没上,饮料已经倒齐了,一见他进门,立刻安排他坐进椅里,每个人强制地和宁松声碰了一圈杯,美其名曰“和状元沾沾喜气。”
宁松声喝完一圈,方乐誉才从包厢洗手间出来,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一边擦手,一边半真半假地说:“趁我不在灌他是吧?待会有一个是一个都别跑啊。”
一个男生装模做样地捧心口,表情故意做得十分矫揉造作:“怎么这么冷漠啊,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方乐誉:“滚!什么时候爱过你。”
男生幽幽道:“哦……那就是不否认新欢咯。”
整个包厢狂笑到服务员送菜进来时让他们小声点。
方乐誉位置在宁松声身旁,刚坐下,稍一倾身,宁松声便把打开相册的手机递了过去。
方乐誉接过手机,熟练地在图片的某一处两指划拉放大,凝视片刻。
直到看完,他才缓慢地眨了下眼,表情既像忍俊不禁,又像气极反笑,“你……”
宁松声赶在他下一句开口前说:“我认真考虑过,和我的创业方向也匹配。”
又补充:“考虑到前途,肯定没有勉强。”
“……”方乐誉要说的话都被他说完了,只好斜他一眼,眉眼拧了一阵便恢复原样,“行吧,反正也是看你,不勉强就好。”
那一头的宋亚卓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怎么,松哥是确定去哪了吗?”
方乐誉先看宁松声一眼,等他点头,才把手机传了出去,一圈过后,温欣惊讶道:“宁神你签的是……T大姚班啊。”
沈月念反应敏捷:“那你和乐誉以后就是同班同学了?”
“你们真要大学同居,毕业结婚啊?”
方乐誉刚喝的果汁差点又喷了,“你说呢?”
看他那副神色,大家连忙打哈哈都笑了过去,洛简狂咳:“挺好的,我可能是留在包邮区,你们呢?”
温欣点头,“我可能留在华海,今天和上交沟通挺愉快的。”
有人附和:“这么巧?我今天和下交沟通也挺愉快的,可能要出我大华海了。”
一圈说下来,去哪的都有,可又不像方乐誉和宁松声一样能说得准了,于是都只说“可能”“也许”,但总归到一个城市的不多。
“毕业”的实感,方乐誉接到电子录取时没感觉到,高考走出考场看一片汪洋人海没感觉到,临六月时听附中不断循环的BGM没感觉到。
反倒在聚伙吃饭时,才终于有了身边相伴的朋友要各自奔向四海的轻微抽离感。
之前真的很难想象,这群和他整天勾肩搭背、出入球场,有事喊爹没事骂孙子的人,也许会让在他某天在寝室睁眼起身,脱口出熟悉的名字使唤着去打热水,却不会有人回应的情景。
宋亚卓:“去哪都行,国庆总回来的吧,寒假也回来的吧,到时候一定还要再聚的嘛——我打算寒假翻墙回去吓一吓老郑他们,反正到时候抓不着我犯校规了。”
大家才低迷一阵的氛围又被带了起来,开始叽喳讨论起来直接把摩托车开进校园的可能性。
一轮过去,果汁混酒,在校内说不得的八卦这下是一吐为快了,不少听得方乐誉没忍住多吃了几筷子菜。
他和宁松声说的少,听得多,因为大多数八卦只能绕他们一个印象词。菜消耗了一轮,方乐誉吃不下了,边刷手机边听他们蛐蛐人,身边宁松声也在看手机消息。
陡然,宁松声的手机屏一黑,落下一个通讯页面。
三个字的备注,宁利川。
宁松声默不作声地起身,没去包厢洗手间,而是轻声打开包厢门,又阖上。
方乐誉盯着空气呆了片刻,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离开了包厢。
在推开放了正在维修的洗手间门时,方乐誉都不由得感慨,一回生,二回熟。
里面隐约的人声随着他的靠近而清晰:“……已经签合同了。”
“对,改不了。”
经过转角,站在镜前说话的人清晰地落在眼前,那人看了方乐誉一眼。
对上这目光,方乐誉不偏不倚,不躲不闪,歪身靠在墙上,抱起手臂就看着他打。
宁松声:“……这个没法操作,有损征信。”
方乐誉:“他让你干嘛?”
宁松声似乎是从鼻间叹出一口气,无奈又好笑,把手机从耳边放下,平举,打开扩音,登时话筒那边的中年男声被放大了两倍。
“怎么不行?你要是想留在华海,就算考到状元了,他们还能逼着你去京北吗?F大资源多好,爸爸的老同学和朋友都在这里,去了京北人生地不熟的,谁能管你!反正我不同意,我去给你们校长打电话,让那群招生办的回来,立刻给我解约!”
方乐誉立刻眯起了眼。那不是一个温和的信号。
宁松声抬手要关掉扩音,方乐誉已经站直,凑近他的手机话筒。
“得了吧,你儿子考了状元,你想想,这可是状元啊,明显的抢手货。京北抢人那是京北排得上队,华海在后一档赶不上号啊,这是华海的问题,跟你儿子没关系。”
那边的男人下一句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你是谁?”
方乐誉稍微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宁松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举着手机,把话筒靠得离他更近。
“我是本届数学奥林匹克国家集训队华海市保送的九人的其中之一。在叔叔你眼里T大可能是次了点,所以你不开心,但放在国内啊,T大它还是不错的,也还是配得上我们宁同学的。”
方乐誉的语气前一句还是正经的,后面越说越飘,让人完全领会不到他的尊重感。
对面毫不意外地有些怒意,但这怒意是通过冷冷的语气表现的:“小同学,你年纪又不大,明白什么?我是松声他父亲,总不会害他。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要是其他人,可能就这么被长辈呛回去了,但方乐誉从小混圈长大的,好坏都学,表面教养有一点,真开喷时谁都拦不住。
只见他满脸微笑地说:“叔叔,我请问你算哪根葱啊?”
宁利川:“???”
宁松声稍抬起了一点眼皮。
“儿子备考时不管,出成绩了不问,逼得他出来租房做家教补贴自己的生活,他还未成年就自己在外面过,你怎么当爹的?”
宁利川:“你——”
“知道你儿子领过助学金吗?”方乐誉微微冷笑,“我帮老师整理资料看到的时候都不敢置信,印象里我们年一似乎家境也不差啊,怎么还要领助学金补贴呢?”
宁利川:“什——”
方乐誉:“据我所知奖学金名额次次都有他,算下来也有不少,但为什么还要领助学金呢,除了实在困难,我想不出答案了——你要不要猜猜他领助学金那年是不是去年居家、他准备竞赛的那学期呢?”
宁利川:“我……”
“他真需要关心的时候没见人,成功果实长出来你要摘了,”方乐誉表情是温和的,语气有如刀剑,“很久没见老乌龟了,今天一见才发现脸皮确实厚得像城墙。”
宁利川:“你这小同学说话怎么——”
方乐誉:“他就是要和我上同一所国内最好的大学,这是既定事实,是通知,不是商量,希望你能明白,当然,不明白也没关系,反正他学费不是你交的,有你没你都一样。”
语毕,方乐誉一下按掉了电话,那边只有一声无能狂怒的余音留在耳边。
那边立刻再打来了电话,方乐誉又摁掉了,冷嗤:“十三点(神经病)。”
宁松声微微失笑出声。
听他笑声,方乐誉转眼过去:“你不会听他的吧?”
宁松声:“我如果听他的还会把电话给你打吗?”
更不会特意把手机抬高,任由方乐誉说了一长串,也没有一点阻止的意思。
“那就行。”没了烦心的人,方乐誉的表情转眼就恢复了正常,“虽然说是你家家事,但我总有一种感觉……”
宁松声:“嗯?”
方乐誉费解地瞧了他一眼:“就是和你生活前途相关的事不需要和你家里商量,完全可以由你自己决定,就这种感觉。”
因此方乐誉对宁松声之前老老实实参加强基复试极其费解,还寻思听话得有点愚孝了——直到他知道了不参加强基初试影响志愿征信。
所以方乐誉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宁松声的志愿。换别人他一句嘴都不会插。
想到这里,方乐誉居然有些唏嘘:“为了你我管遍了闲事。”
不知是不是刚才帮他说了话,此刻宁松声的眉眼难得柔和,“嗯,我知道你不爱管,谢谢你替我费心。”
“不客气,我乐意。”方乐誉冲他眨了下眼,和他一起洗了手,“回去吧。”
才转身,却听身后冷不丁问:“上次你没醉,听到了,是不是?”
上次,宋亚卓生日聚会,方乐誉误打误撞听到他和父亲起冲突的那次。
方乐誉脚步卡在原地,半晌,回头说:“对。怎么样,打我?”
话音未落,眼前蒙上一层阴影。
宁松声走近,顺手在方乐誉的头顶盖了一下,“不打。回去吧。”
那只手掌的温度在头顶滞留了片刻,一直烫到了发根。
方乐誉后知后觉感受到酒意回涌,灌到了眼角,眼前景象微微眩晕。
他只愣神一瞬,便甩了甩脑袋,先宁松声一步走了出去。
今晚是真喝多了,回去买瓶蜂蜜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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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平静无波。
方乐誉有问过宁松声他爸有没有再打回来说过什么,宁松声都说没有。
方乐誉隐约感觉他没说真话,但宁松声能那么说,应该是能够自己解决,便又稍许安心。
这几天和Niiv的进展也很顺利,无论方乐誉说什么他都接话,没能及时秒回的也会一句句引用回复。
方乐誉看着两天胜过两个星期的聊天记录,感慨:Niiv的鱼跑的是真彻底,不然也不会专注来钓方糖了。
这几天方乐誉都呆在家里学习。他特地去提前旁听过姚班的课程,要完全吃透也是需要费力气的,因此又捡起了学习进度。而学习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