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赚一笔，晚上蒋总请客吃饭。”韩笑出现在辛语办公室门口。

这是老规矩，辛语点头表示知道了。

韩笑推开门走进来，她贼兮兮地说，“小程总在蒋总办公室。”

“哪个小程总？”上次见程杭一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辛语一时没想起来。

“食夏的程杭一。”韩笑托着下巴一脸怅惘，“长得挺帅的，家世好、学历好、宽肩窄腰身材好，我看到他手指上戴着戒指，唯一不好是英年早婚，辛总，你说是什么样的女人会让他自愿进入婚姻坟墓呢。”

“你当面问他。”辛语正在整理电子文档，随口应着。

韩笑讪讪地笑，“蒋总让我问你晚上想喝点什么？我们准备去买酒水。”

辛语不确定地问，“程杭一也参加聚会？”

“应该是，刚才蒋总把我叫去办公室，蒋总和程总相谈甚欢，程总没有离开的打算，而且蒋总让我预定的人数多了一位。”韩笑又问了一遍，“辛总，你喝酒吗？”

“不喝。”

韩笑睁大眼睛，“什么情况？”

“特殊情况。”

韩笑比划一个“OK”的手势，关门出去了。

辛语十分怀疑韩笑的眼神，蒋又鸣和程杭一怎么可能会相谈甚欢呢，他们明明是提起对方会是不耐烦口吻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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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蒋又鸣的办公室，对话气氛的确算不上友好。

先是蒋又鸣对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程杭一突然到访，感到意外，顺便冷嘲热讽了一下，“一个食堂软件，是食夏的重点项目吗？值得程总亲自跑三趟。”

上一次，程杭一送来十斤龙眼和荔枝，说是新鲜采摘的，顺路送过来。

开玩笑，广东到D市，怎么都算不上顺路，除非刻意跑一趟。

蒋又鸣当然认为，程杭一的热心肠和体贴，不是因为自己。

这一次，程杭一又来了一趟，不说来做什么的，只是赖在自己办公室喝茶，到了饭点也不说离开，摆明了要赖着吃饭。

蒋又鸣不待见程杭一，两个人是针尖对麦芒，同样是王不见王的关系，“你刚才听到了，我们公司晚上有团建聚会，不管饭。”

程杭一老神在在，完全不把逐客令听进去，“不知道新疆那边，这个时间点有没有天黑。”

“？”蒋又鸣眯着眼睛看向他。

程杭一说，“庄静晓去新疆了。”缓了一大口气，这才慢悠悠地补充，“和焦航一起自驾游。”

“贼心不死，焦航还是这么闲。”蒋又鸣抽出领带扔在桌上，咬牙切齿地说。

“有钱有时间，关键是未婚，可不就是闲嘛。”

蒋又鸣眉头直跳。

程杭一拿出手机，继续挑衅，“好几天没和我姐联系，我打电话过去问问，他们现在到哪座城市了。”

蒋又鸣不说话，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声音，他手指夹着的烟，一手拿着火机却没有点燃，像是在静等那声清脆雀跃的声音响起。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机械的提示音。

蒋又鸣把烟点上，他徐徐地吐烟，危险地看向程杭一。

程杭一回视过去，眼神里挑衅意味不减，“可能在忙。”

这完全在蒋又鸣脆弱的神经上蹦跶，不顾蒋又鸣的死活。

蒋又鸣轻巧地弹烟灰，他嗤笑一声，“说吧，找我想谈什么？让我撮合你和辛语复合？不可能，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但一定有分开的道理。”

“你不帮我，可以，但是也不要帮秒宁，行吗？”这是程杭一语气最软的一次。

蒋又鸣又想起来大学时凌虐程杭一时的爽快感觉，他咬着烟，痞气地笑，“那可不行，秒宁是我师弟，又是公司合伙人，如果他和辛语在一起，公司管理层关系稳固，对公司有好处。”

“……”程杭一感到口渴，他舔了下嘴唇，“姐夫。”

“草。”烟灰掉落在身上，蒋又鸣跳起来。

程杭一又补充，“前姐夫。”

“草。”蒋又鸣又骂了一声，这声沉闷带着压制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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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杭一的手机铃声是系统自带，他瞥一眼屏幕，不止接听还打开了外音。

“你找我吗？”庄静晓的声音传过来。

程杭一看眼蒋又鸣，对方已经被点了穴位一样静止不动，程杭一心里好受一些，“没什么事情，关心你一下呗，出去玩开心吗？”

“开心吖~”庄静晓开心时候说话会带着波浪号。

“什么时候回来？”

“暂时不回去了，焦航说下一站去四川。”

“开心就好，焦航呢？我和他说几句话。”程杭一对庄静晓说。

“焦航在旁边，我把手机拿过去给他。”庄静晓大概跑了几步，突然哎哟了一声。

蒋又鸣眉头猛地拧起来，眼神不善地盯着手机。

程杭一无声地观察蒋又鸣的反应，颇为满意，“怎么了？”

“没看到地上的坑洼，摔了一跤。”庄静晓的声音忽远忽近。

然后听到焦航的声音，“喂？”隐约听到他小声提醒，“你手有点凉，去穿件外套。”

程杭一看热闹站头排，他确定蒋又鸣一定听到了焦航的话，欣赏着蒋又鸣拼死伪装镇定地打开笔记本，却连电源键都没摁动。

程杭一见效果达到了，把外音关掉，放到耳边，“怎么又要去四川？”

焦航的呼吸声粗喘，“自驾游里有个朋友家是四川的，提了一嘴家那边的风景，你姐看起来很感兴趣，大家就商量着过去看看。”

“哥，照顾好我姐，别让她磕着碰着。”程杭一说完，看到蒋又鸣往这边瞥了一眼。

某些地方，对姐夫的称呼，便是哥。

“你姐，就是我妹妹，我肯定好好保护她。”焦航狐疑又机警，他何时听过程杭一喊他哥，“你现在在哪里？”

“蒋又鸣的办公室。”

“你丫的……”焦航笑骂一声，忍不住嘚瑟起来，“你把外音打开，我和蒋又鸣打声招呼。”

程杭一把外音打开，焦航欠揍的声音便贱兮兮地传出来，“又鸣，好久不见，静晓我会好好照顾，你放心。”

隔着距离，程杭一听不清楚，但是他猜测蒋又鸣大概在咬牙。

焦航怎么会放过奚落蒋又鸣的机会呢，他可是差点追到庄静晓的人，程杭一却是担心蒋又鸣会暴毙在眼前，和焦航匆匆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焦航聒噪带着兴奋的声音。

程杭一用实际行动表明，蒋又鸣给他添堵，他就给蒋又鸣挖沟。

蒋又鸣又点了一支烟，“你要重新追回辛语，我不支持不反对，不提供帮助，你和秒宁公平竞争。”

中立，就是程杭一想从蒋又鸣这里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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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杭一是开车来的，在晚上聚会的拼车大军里，他这辆车被计划在内征用。

“程总对D市不熟悉，我和辛总坐程总这辆车。”韩笑踊跃地报名。

辛语对她墙头草行为十分不屑，“你不是在追秒宁吗？”

“宁总宁愿相亲都不愿考虑我，我已经放弃他，转向另外一片森林。”韩笑倒是自觉，坐在后排。

辛语却不知道秒宁在相亲，只知道秒宁最近频繁出去，有时候盯着电脑发呆，问他是否有事情，他又摇头不说。

其他人已经启动车子出发，程杭一坐在驾驶位耐心地等着。

辛语过分避嫌，反倒显得另有惦念。

辛语打开后排车门，打算坐进去，韩笑却把她往外推，“辛总，你坐副驾驶吧，后排放了两箱酒。”

“可以吗？”辛语看向程杭一手上的戒指。

程杭一把副驾驶座位上的纸抽盒拿开，他说，“她不会在意的。”

“谢谢。”辛语上车，坐在副驾驶，双手放在腿上。

程杭一这辆车，还是Q7，却不是以前那辆。

他对于车子，似乎格外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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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会气氛尴尬，因为有韩笑这个社牛在，辛语不用说话，却打听到不少信息。

韩笑对程杭一十分感兴趣，“程总，你是哪里人？”

“A市。”

“哇！我最喜欢这个城市了，一直想去旅游。”

韩笑无限向往，可据辛语的记忆，韩笑上次说最喜欢的城市是一座南方城市。

程杭一从善如流，“下次去旅游，我可以接待。”

“谢谢程总。”韩笑嘴甜，“程总，你结婚了吗？”

“……”年轻人这么直球么，辛语被吓着了。

程杭一没有立刻回答。

韩笑扒着座椅，她好奇地说，“上次我和辛总讨论，您的太太会是什么类型的女性，才会让你早早结婚。”

程杭一扭头看向辛语，眼尾带着淡淡笑意和揶揄。

辛语摆手，自我辩解，“我没有好奇。”

韩笑机灵地替领导解围，“是我好奇的。”

“我们是同学。”程杭一说。

“哇，从校服到婚纱，真是不给其他人一点机会。”韩笑对程杭一的好奇，单纯是好奇。

可直到下车，辛语却在想，程杭一的现任是他的同学？什么时候的同学呢？初中同学还是大学同学？

是栗色长卷发的原型吗？

又在发散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