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进攻开始的时候，天空上方有一个虚拟屏幕，记录着战况。

089去找莫缱恩了，时选没有动手，只是穿梭在其中。

当他走到前面时，他看见了03，刀光一闪，玩家便被送出了游戏。

时选玩心顿起，跟在后面对他攻了上去，刀身与硬甲相撞发出一串刺耳的声音，却没伤及时选分毫。

03看见他时愣了一下，时选却没等他反应过来，不留情面地动手，03被密集的攻击招呼，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

战况持续了很久，但怪物阵营已显颓势，时选知道自己不该再拖了，但是他不想死在其他人手中。

于是用了一个假把式去骗03，当03下意识挥刀的时候卸下了防御，主动迎了上去，位于心脏的弱点被一刀刺穿。

03没料到会这样，瞳孔骤缩，手指开始不住的颤抖。

时选强撑着一口气：“这一刀就算是赔礼了，你想起来了以后可别追究了。”

说完他就果断地退出了游戏，只留下一具尸体。

03还沉浸在自己把时选杀了的事实中，像是耳鸣了一般，只看见时选的嘴似乎动了动，但是什么也听不清。

他眼睁睁看着时选倒在地上，再一次经历他的死亡，隐隐有些崩溃，忽然他的头一痛，在万千欢呼声中想起了一切。

玩家和NPC都在庆祝人类又一次取得了胜利，03却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089和09是吧，他记住了。

时选出来之后倏地放松了下来，看见熟悉的任务交界处都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负责任务交界处的AI是045，是个穿着黑西装，带着金丝边眼镜，要求十分严格的家伙。

时选将任务提交，045认真地审查了许久才说道：“通过。”

时选正打算就此离开时被他叫住了：“你在任务中失联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我已经帮你提交了申请解释，但你还是需要自己去处理一下。”

“好。”时选点了点头。

他点开自己的收件箱，夏须业发了不少信息给他。

时选直接顺着数据流出现在了屏幕上，和他面对面交流：“夏先生。”

“你回来了。”夏须业正在一旁的操作台上工作。

“是的，很抱歉没能及时回复您的消息，这些天我都处在任务中。”

“我知道，”夏须业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个任务需要屏蔽外界的消息？”

AI都是耗费了多年精力制作出来的，各方面都尽力贴向人类，AI的扮演参与也比那些简单制作的游戏NPC更具代入感，因此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游戏都非常受到欢迎。

但游戏剧情中的NPC有好有坏，将在游戏里的感受牵连到AI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为了避免纠纷，由AI扮演游戏剧情NPC一事不会向大众公布，但夏须业身为制作者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

时选：“因为游戏正在更新新模式，沉浸式扮演更能增加代入感，推动剧情发展。”

夏须业实时关注着这次任务，自然知道网上关于这次阵营模式绝大多数都是好评，的确是一次不小的成功。

他认真地看着时选，这是他最满意的一个作品，所取得的风评远超过了以往的所有AI，所以在面对他的事情时，他才会额外关注。

他不能容许这个荣誉被毁掉。

夏须业：“下次要进入这样的任务记得提前和我说。”

时选的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我会记住的。”

“你去忙你的吧，”夏须业挥了挥手，“你不在的这些天我的私信都快炸了，他们都很需要你。”

如果是其他部门的AI切断联系短时间内并不会引发这么大的反响，但时选本身就是咨询部，与人类的联系最为密切。

所幸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游戏世界的三个月也不过现实世界的两周，不然失踪三个月时选都不知道该怎么找借口。

时选回到AI世界，回到了熟悉的公园，开始处理其他的工作。

他的数据连接到无数个地方，听见很多人在说想念他，其中有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09你终于回来了！”面前的男生激动地说道。

时选弯起眉眼：“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有，”男生找了个椅子坐下，趴在桌上看着屏幕中的时选，“我就是想问问你该怎么追喜欢的……”

后面的那个字声音太小了，时选没听清，问道：“是想问怎么追喜欢的人吗？”

他在数据中搜了一大堆的资料，正准备念出来就被叫停了。

“不是，”男生吞吞吐吐地说道，“是想问怎么追AI。”

“……”时选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了，提醒道，“人和AI是没有可能的。”

男生有些委屈：“谁说的，你不就有喜欢的人类吗？”

时选：“我没有。”

是谁在外面造他的谣？

男生拿出了一张图片，里面是他正在解答一个人的问题，时选疑惑：“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为什么对他笑得这么开心？”

时选翻了翻自己的记录：“是因为他当时刚好讲了一下笑话。”

男生忍不住确认道：“你真的不喜欢他？”

时选给出了官方回答：“我喜欢每一个人。”

“那就好。”男生喃喃道。

“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了。”男生忙着去发出这张照片的人对线，“小九拜拜。”

时选切断联系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怎么感觉这个男生奇奇怪怪的？

他想起了他刚刚给自己看的照片，顺着这个照片找到了一个论坛，被上面的标题吓了一跳。

【09官方后援会】

后面还有一个小爱心，时选闭了闭眼，这是什么鬼？

他有些犹豫地点进去看了一下，被里面的对话震惊了。

“人能跟AI结婚吗？”

“明人不说暗话，你连09都说不出口吗？”

“放心，你跟09没可能，我觉得他不喜欢你，他上次都给我评论了，他喜欢我。”

“你少胡说八道了，我刚刚才打探出来的消息，09说AI和人类是没有可能的。”

“？”

……

时选看不下去，直接退了出来。

他没想到更炸裂的消息还在后面，他随口说的一句话突然就火了，被挂在各大平台上。

时选本想把它撤下来，但一看下面的评论都是“他不喜欢我，封心锁爱了”，就决定再添一把火，把这些人都给劝退了。

刚从游戏中出来的03也看到了这个词条，心道人类和AI是没有可能的，可他连时选是人类还是AI都没弄清楚。

如果时选是人类的话，那这句话岂不是意味着……03抿了抿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喜欢时选，更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游戏中说的那些话都是人设而已，他当时都没有记忆，自然也算不得数。

03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强行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压了下去。

时选将网上的事情处理完后，收到了几条来自072的消息。

“听说你做完任务了，我还没有，等我出来了找你玩。”

“这是089的联系代码，你加一下，她为了这个找了十几个AI当中介，最后找到我了。”

时选向他道了声谢，将089的联系代码加上，几乎是瞬间消息就蹦了出来。

“你在哪里？”

时选把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没过多久089就冲刺了过来。

她双手叉腰，脸气鼓鼓的：“你出来了怎么不等我？”

时选眨了眨眼：“我以为你要和莫缱恩叙旧，估计要挺长的一段时间。”

089幽幽说道：“怎么叙旧，我连话都不能说。”

“好像也是。”时选的眉眼染上笑意，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下说。”

他转头看着089：“觉得怎么样？”

089看上去心情很不错：“非常好，他们都还记得我。”

她找到莫缱恩的时候，莫缱恩正在杀怪物，眉眼温柔，下手却利落无比，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反差感。

089冲上去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她看着那抹冷光向她劈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却没等来疼痛。

她身后的怪物被劈了个粉碎，莫缱恩看着她，语气肯定：“阿巧。”

089被带到一个角落里，莫缱恩打量了她许久：“好久不见。”

仅仅只是听着这句话089就有些想流泪。

在这场阵营战即将结束的时候，她朝着莫缱恩伸出手，锋利的爪子能够立即将人撕碎，莫缱恩却没有躲。

089给了莫缱恩一个拥抱，她听见莫缱恩问：“你还记得我对吗？”

089没说话，只是眨了眨眼。

莫缱恩接着问出了她最担心的问题：“你会死吗？”

089轻轻摇了摇头，莫缱恩笑了：“那期待我们的下次再见。”

时选听着089眉飞色舞地对他讲出这一切，心情也愉悦了许多：“你们的关系的确很好。”

089自信地说道：“那可不嘛。”

“不过宁则知道你死后挺伤心的。”

“琥珀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我知道他也在伤心，只是程度比宁则低这么多。”

089用手指比了一下。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时选的神情不见哀伤，“我和他们已经一起度过一段很快乐的时间，这就够了。”

“也是，”089也同意他的说法，“经过这件事，我对这句话的理解都深了好多。”

时选和089在宁静中享受了一下阳光，089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03也出来了吧。”

时选摊开手：“我没和他联系过。”

“我出来后本来想解开他的屏蔽，”089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但是我发现这个屏蔽已经被破坏了，就比我早几分钟。”

时选努力放宽心：“既然他没来找我们，那应该就是不追究了。”

“希望如此吧。”089叹了口气，“不过你们是一起做任务的搭档，出来后居然没有联系过。”

089作出总结：“实不相瞒，我有点怕他。”

时选感同身受：“我也怕。”

在这两句话说完后，时选和089的背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冷漠的声音。

“我倒是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