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还是快点喝。”叶彤欣拽住董亦芫的手，像是安慰一般，然后将藏在手上的针管狠狠插进董亦芫的肉中。
“喝吧，你看全班那么多人，有人帮你吗？没有人帮你的，你只要把水喝下去就行了。”
针管从董亦芫手臂上抽了出来，她的手臂开始冒出血珠，叶彤欣还拿出纸巾温柔地替她将血珠擦拭掉，“不要逼我再说第二遍。”
叶彤欣话音刚落，董亦芫就将水杯凑到了嘴边，在她们三人的注视下将水喝了下去，离远看，她们像是聚在一起聊天的好朋友，聊着聊着口渴就喝起了水，没有人会觉得有那里不对。
唐章章看到董亦芫将水喝完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她们刚回到座位上，数学老师就走了过来，吩咐着数学课代表将试卷发下去，“这节课咱们简单的做个试卷，下课的时候课代表把试卷收上来哈，不准翻书，不准看同桌的，只看你自己的试卷，听到没有？”
“听到了。”同学们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董亦芫本身数学成绩就不好，加上缺了那么久的课，试卷上的题她根本不会做，写了名字之后，便留下了大片的空白。快下课时，她开始感觉到肚子疼了起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疼的满头是汗，双唇泛白，她想要举手跟数学老师说要去厕所，可是如果去了厕所，她的试卷一定会被老师提前收走，想到这里，她还是继续忍着疼痛，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再忍一会就好了。
董亦芫将双手按在腹部，这样可以给她减轻点疼痛。
“铃铃铃”终于下课铃声响起了，数学课代表将试卷收起后，示意大家下课。
董亦芫缓缓站了起来，就在一瞬间，她感觉到了□□的波涛汹涌，还带着她体温的血顿时涌了出来，她拿着卫生巾缓慢的向门口走去。
其实在董亦芫起身的瞬间，叶彤欣和时慢两人眼神汇聚在了一起，唐章章看着董亦芫的背影，也站了起来。
“一起去上厕所呀”同学们之间结伴去上厕所本身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在卫生间的门口，时慢拖拽着因喝了凉水而身体虚弱的董亦芫就是不让她进去。
“你等一会啊，不知道排队吗？大家都在这儿排队呢。”
董亦芫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她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开始开口求饶：“时慢，你就让我进去吧，我肚子实在是疼。”
“哎呀，我让你进去，不就是插队吗？”时慢故意抬高了声音，引得厕所里等待的同学都一脸不满地看着董亦芫。
“你得排队啊。”
董亦芫似是认命般站在厕所门口，她想着那就等一会吧，等所有人都走了，她应该能上厕所。
十分钟过去了，上课铃声已经响了起来，董亦芫还没有走进卫生间。伴随着一阵阵冷汗侵袭，董亦芫的腹中如同倒钩刺在在撕拉着，她甚至是没有力气站那里。
同学们听到铃声后纷纷往教室里赶，唐章章给时慢使了一个眼神，然后跟叶彤欣离开了。
卫生间门口只剩下时慢和虚弱的董亦芫，董亦芫疼到眼前一片白花花，她想要站在阳光下，让太阳暴晒着自己，似乎那样疼痛感就会消失。下节课是班主任的课，她知道班主任对她是有意见的，董亦芫拖着疲惫的身躯开始往回走。
之后每节课的下课，唐章章都会用同样的手段阻拦董亦芫去上厕所，直到放学董亦芫也没能上得了厕所，整整一个上午，她都没能换姨妈巾，血液还在放肆的流动，控制不住的温热开始流窜，董亦芫只想要坚持到回家。可是背后的指指点点，让她停住了脚步。
她无助地望着周围人投来嘲笑的目光，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都看到了她校服裤子上的猩红。她笨拙地站在那里，涨红的脸上写满了窘迫。董亦芫捂着依旧疼痛的肚子，奋力跑到墙边，似乎只有那堵冷冰冰的墙能掩饰她的局促，她将书包放到最低，企图用书包遮住屁股，直到校园里人都走完了，她才敢挪动身躯。
回到家中后，父亲还没回来，即使回来了，她也不敢跟父亲说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沾染上血迹的校服裤子被清洗干净后挂在衣架上，这会儿天空中开始下起了小雨，那裤子今天估计都干不了，下午上学，董亦芫只能穿自己的裤子。
下午到班级后，董亦芫又看到了同学们对自己的窃窃私语，她们是在讨论早上的事情，经过叶彤欣的宣传，几乎全班同学都知道董亦芫血迹弄在裤子上的事情了，有些男生甚至眼神暧昧不怀好意地盯着董亦芫。
“真恶心啊。”
“把校服裤子都给弄脏了。”
董亦芫猛然站了起来，班级内瞬时安静了下来，她盯着班内同学的脸，企图将这些人嘲笑的嘴脸深深印在脑子里，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有些同学，平时她们之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而唐章章神色如常，就好像早上不是她逼董亦芫喝凉水，不是她让人拦在厕所外，放学时向董亦芫投去嘲弄眼光的都不是她。
“干嘛突然站起来，吓人一跳。”
“下课了也不能说话吗？”
“管那么多，她是谁啊？”
董亦芫难掩心中的愤怒，胸腔里翻腾倒海，肩膀不住地颤抖，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走了出去。
而此时教师办公室里，数学老师拿着一张试卷放在了班主任张宏的桌子上，拧着眉毛指着试卷上的分数说着：“你们班的董亦芫，之前怎么回事请假那么久，这次小考，你看她考的是什么？她本来那数学成绩就差，现在又考成这样子。”
不说这事张宏心里还舒服，一提这事他就烦躁，“唉，我能怎么办？成绩那么差，还请了那么久的假，脑子笨还不知道好好学习，干脆不要上了，净拖我们班的后腿。”
“你要不然抽个时间跟她家长沟通一下，好好补补数学，按照她目前这个成绩，以后肯定是考不上大学的啊。”
张宏看着董亦芫的数学试卷，心中盘算着，干脆让她退学得了，成绩不好，学习态度也有问题，上次请假那么久，本来以为她可能会直接退学，没想到又要回来上学了，给她安排那个座位，她也能做下去，找个什么借口给她劝退呢？听说她家里条件也不好，还不如早点去打工贴补家用呢。
张宏正在思考着，办公室的门响了三下，他抬头一看，是董亦芫，正撞上了枪口。
董亦芫这次过来本是想要跟老师说唐章章她们三个人霸凌她的事情，她以为班主任会帮助自己去制止这种行为，可是事情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理论，班主任不仅没有帮助自己，反而将过错全都推卸到了董亦芫一个人的身上。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班主任一脸厌烦地瞧着董亦芫，董亦芫越走越近，张宏终于先找到了突破口，“谁让你这样穿的？你校服裤子呢？那么爱臭美爱挑花，你这里是学校，你以为是社会上？”张宏厉声训斥着董亦芫，“校长之前在升旗仪式上说的话，你都忘了？不让混穿校服，你什么意思？”
董亦芫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她想要解释：“我校服洗了……”
“你故意的吧？你们这群小女生，别以为我不知道，打着爱干净的幌子，说洗校服，其实你就是不想穿。”
董亦芫微微有些怔住，她望向班主任，她原想着班主任可能是她救命的稻草，可是稻草本身就只是稻草，那么容易就会被折断的稻草，怎么能用来救命呢？
班主任将那张数学试卷直接扔到了董亦芫的脸上，纸张触碰到她的脸，她似认命般闭上了眼。
“就考那么点分数，整天还心思不正。”
或许是隐忍太久，董亦芫拽过试卷直接扔在了地上。
班主任见状有些许诧异，“董亦芫，你想干什么？你还想上不想上了？之前还请那么长时间的假，不想上就赶紧回家。”
董亦芫语气清冷，“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请假吗？”
“既然说到请假，我倒是想要问问你的父母，你成绩那么差了，不知道力争上游，还有脸请假了，请假就考那点分数，赶紧趁早去打工吧。”张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愤怒道：“给你爸妈打电话，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家长能养出你这样的孩子。”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便没有什么继续遮掩的了，“老师，你知道唐章章，时慢，叶彤欣在班级里欺负我吗？”
张宏其实也听到过同学们之间传的话，但是他既然收了唐章章父亲的信封，就不能把这件事情闹大。
“我看你现在是撒谎成性，随意诬告同学了。你既然这样说，证据呢？”
董亦芫大声咆哮着，“班里很多同学都知道，你不信去问。”
张宏怕这件事被其他老师听到，“你嚷什么嚷？你就考这些分，这是你的借口吗？你很光彩？我看你是想把责任都推到其他人身上，你自己就没有错误吗？我现在就给你爸打电话，看看他是怎么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