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庆幸这只是一场梦。
一场过去了，真实发生过的梦。
起来了就不打算接着睡了，干脆起来听音乐，等到了时间把她叫醒。
古凝落这一觉睡得很香，可能是有人在身边陪伴的缘故，无梦地睡到自然醒。抬头看向正目视前方沉浸在音乐的许臻，扬唇笑了笑。
许臻低头，看到的就是她明媚的笑脸。
“睡得怎么样？”
她也会以一个微笑，古凝落坐起身，拍拍自己的双颊：“很舒服！”
感觉很安心。
后面那句在她看见她正在收耳机时咽了下去。
许臻好似一无所觉，关闭手机音乐软件转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噢。”
古凝落愣愣地回一句，心里忽然涌起强烈的失落感。
她来陪自己应该是高兴的，为什么自己高兴不起来呢？
有了这样郁闷的心情，古凝落接下来的课程都木着一张脸，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最后一点时间撑完后，走出琴行。
“怎么啦？”
何续感觉她的情绪不太对，平常至少是生龙活虎的人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呢？
想到中午许臻来过，更为疑惑。
“没事的，何姐，”古凝落勉强露出一个笑，不好看但也不苦涩，“就是有些累了，先回家休息了。”
“好。”
她不好再追问下去，任由她拖着有点颓废的步伐走出去。
回到家里，没有人迎接她。古凝落颇为失落地走进洗手间先清洁过手，再缓缓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顺便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
时间紧迫，即使做饭这道工序她早已炉火纯青，在炒熟的部分也必须关注。
第一，她自己的感受不是空穴来风。
第二，许臻姐姐的心情不好，可能是某种较为悲伤的原因，目前不得而知。
后者令她非常在意。
她忽略自己心里隐藏的不舒服的感觉，翻炒辣椒炒肉，决心下次见到她问问清楚。
可是，她要是不愿意回答呢？
毕竟不是开心的事情……
突然没有具体答案了，她倒出第一盘菜在盘中，端上餐桌。
是啊，万一不愿意呢？
难道自己还要逼她吗？
不，那样不尊重她。
摇摇头，否定这个想法后在手机日历上把这天圈出来。
或许，让它成为一个未知是最好的方法了。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她点开一看，是许臻发来的。
【落落，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正在切菜。】
接到她的消息，她还是不自觉露出笑，意识到这点后又觉得自己没出息。
【我今天的态度不太好，希望你谅解。】
看着她主动提起这事，愣了愣，随即偏过头：哼，你说让我谅解就谅解，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转身继续切菜，没过几秒又翻出手机，忍不住查看。
【我会和你解释的，但是不是今天。你愿意等我吗？】
古凝落眼珠子滴溜一转，回：【你真的会记得和我说？】
【嗯，我保证。】
她看着那上面像是态度诚恳的语句，心下思量后截图。
【好，我相信你。】
【谢谢～】
许臻发了一个小狗开心的表情，继续道：【明天我还可以和你一起吃中饭吗？】
古凝落盯着这句话，不由得笑起来。
为我好还要寻求意见，来就是了嘛。
她压下内心的愉悦，故作高冷道：【准了。】
【谢落大人宽恕。】
还真演起来了。
她抿唇笑笑，将手机放在一边，哼着最近流行的音乐，手上的动作麻利许多。
古遥韵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多样的菜品摆在餐桌上，香气扑鼻。
“落落做了这么多好吃的，”看到女儿的笑脸，“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一件好事一件坏事。”
两件事的反差成功勾起母亲的兴趣：“先说说坏事？”
“一个教竹笛的男同事去别的单位了，我的工作量又上来了。”
古遥韵听罢，撅一下嘴：“那好事呢？”
“姐姐今天中午给我带了她做的菜，怎么样？”
她昂起头，颇为骄傲地说道。她好像发现自己对亲近的人有超乎寻常的表达欲，比如和许臻发生令她高兴的事情她就想和母亲说。
不过很清楚自己应该表达的程度在哪儿就是了。
“你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古遥韵一如既往地欣慰，当初的奇怪感好像在上次和女儿交谈抛在脑后。
“要是觉得累妈妈给你介绍公办学校的老师当当。”
古凝落眨眨眼：“之前妈妈不是觉得我不太适合当音乐老师吗？”
“是不适合，毕竟你没有学过钢琴，”听到这话女儿肉眼可见地低落，笑道，“但是乐器都是相通的，你会竹笛会看乐谱，那么钢琴也是一个道理。”
“至少学点皮毛是不难的。”
她撇撇嘴，带点不高兴：“妈妈这个意思还不是我不行。”
“行，我女儿最优秀了。”
古遥韵放下筷子，摸摸她的脑袋，怜爱道：“看你在琴行比较辛苦，要是哪天撑不住了和妈妈说。”
“都是疏通好的渠道，不用你去和人社交。”
古凝落抿唇，脑海浮现许臻说的过去。
只能孤身奋斗，没有后路的险境。
即使想到这些令她心里有些不好受，她也笑对母亲道：“谢谢妈妈～”
“嗯。”
“最近妈妈需要出差，可能这周都不回来。”
“出差？”
古凝落睁大眼睛，有蛮久没听到出差这么长时间对这个词都感到陌生：“你一个人去吗？”
“不是，是学校组织的。”
古遥韵眼眸含笑，对女儿的关心感到满足：“你好好上班回家，如果下班完和小臻同走，知道吗？”
语气温柔，给出的不是建议是不容置喙的必须做法。她点点下颌，母女俩聊了几句，后者便回房间做自己的事情了。
古遥韵看着女儿离开的方向，想着她们的相处模式，思忖良久。
就当是一次测试吧。
＊
古遥韵在周三时拎着行李箱离开了青露，出发去另一个城市。不远不近，正好接近三小时车程。
古凝落送母亲到火车站，看着她走远，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她的确希望有自己的独处时间，但是平常不是自己在上班就是妈妈在上班，碰在一起的时间本就少，现在是确定下来了。
许臻站在她身边，轻声安慰：“阿姨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
古凝落闷闷地应一句，好像兴致并不高。许臻见状，凑近点道：“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现在是早上，由于赶高铁是件令人感到匆忙的事情，她们起了个大早，许臻相对而言起的更早，给她们做了早餐，并提前带到了交叉口会合。
现在过去了一个小时，手上的早餐也只是吃了一半。
“冷了的话就不用吃了，我们去吃点热乎的，怎么样？”
许臻的再三邀请成功打动了她，她看着冷掉了的拌粉，心里仍是有些过意不去。
看着她把心事都写在脸上，她不免笑了笑。
“给你的当然是任由你处置，”许臻牵起她的手，后者和她十指交扣，“大好的早晨可不能浪费。”
古凝落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她没有告诉许臻的是在她看来休息日的早晨没有用来睡觉就是一种浪费。
这个笑容虽是勉强表现出来的，但是效果不错。许臻带她来到附近的餐馆，把服务员送来的菜单递给她。
朴实无华干净整洁面馆，倒让古凝落觉得安心。
铅笔勾选完给许臻，两人花了不到两分钟便把主食点完，等待上餐。
“姐姐你很熟悉这里吗？”
刚才她看到她毫不犹豫就带她来到这里，轻车熟路，看到旁边有顾客从一个柜子拿出碗筷，也走上前，拿了两副。
“不算熟悉，基本是现查的。”
“？”
她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了。
瞧着她懵懵的样子，许臻轻笑：“之前我回到青露吃的就是这家，但是不确定是不是在这儿，于是在安慰你的时候就查了下。”
闻言古凝落目光更加呆滞了。
噢，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实在是记不起来古凝落只能低下头，装作啥也没发生。
“古阿姨这次出差一周你有什么打算吗？”
问的有点奇怪，像是没有古遥韵在她们能做更多的事情一样。古凝落微微叹口气，回答：“没什么特殊的，就是生日会少了一个人罢了。”
许臻愣了愣，的确是这么回事。
阿姨得下周三才能回来，而落落的生日在这周天就会举行。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自己是个没有母亲的人。
思虑良久，她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有我陪着你呢。”
“嗯。”
她没有抽出手，即使在这样的氛围里显得有点暧昧，然她也不想去掩饰什么。
是什么就是什么，她现在只是想要依靠她一会儿。
等到面上来，她们的手才分开。
刚上来的汤面冒着热气，香气扑鼻。许古二人基本没有停顿，拿起筷子就开吃。
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优雅啥的是不存在的。许臻是这么想，可古凝落不是这么想。
显然她比原来吃的豪放些许，但仍旧优雅。
古凝落抬眸，一下就撞上了她的视线，杏眼微弯，暗含温柔。她和她对视一秒便低下头去。
怎么吃饭都要看着我，有那么喜欢我吗？
她心里小声嘀咕，吃面条的速度不自觉放缓。
更加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比平常早十五分钟出来，外面的冷空气迎面扑来，许古二人还是感觉暖烘烘的。
吃饱喝足的满足感令她们感到幸福。
“落落要回去补觉吗？”
吃饱了但是早上六点起来还是有点勉强了，她摇摇头：“逛逛吧，中午再睡。”
许臻挑眉，看她眼睛变得有些朦胧，还时不时打下哈欠的模样，唇角勾了勾。
“还是回去睡一会儿吧，下午我们再约。”
她的眼睛里全是柔情，语气温和。本来还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可是还要踮脚只能作罢。
“那好吧，”垂头丧气，“姐姐下午有时间和我出去吗？”
“有的，只要你愿意。”
许臻笑着答应，笑容里面满是真诚。古凝落笑了，不再坚持现在逛街，挥手就往家里赶。
她现在的确离困得席地而睡不远了。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一笑，也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