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苏本该梳的整齐的头发已经有好几缕发丝垂落在脸边和耳边，旗袍的上盘扣更是被解开，看到一大片雪白肌肤，眼底还蓄着一汪泪水。
她的手已经从刚才抵住董安的脖子变成了抵在他的胸膛前，一副抵抗强迫的无力感。
循环的最后十五分钟，董安被押进了地下室的暂时关押室。
陶苏带着人到关押室。
“他这表情也太欠揍了吧？就仗着我们都会进入循环，他就能被释放了。”
秦晴看着董安一脸无所谓，双手虽被手铐锁住固定在桌上，离他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放着一盏落地灯，周围全是暗的，只有他是被灯光强照着。
陶苏拿着手上的发钗到董安面前，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是对着他的手指尖扎下去，十根手指一个也没落下。
这看的秦晴和华玥下意识牵住对方的手，两人相视一看，都从对方的双眼里看到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比齐月生还狠的女人出现了！
陶苏也不问他话更没有停止扎针的动作。
就这样半个小时的时限一到，他们又回到了休息室。
“额，那个我问一下，我们要是从董安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难道就要一直这样重复吗？”
陶苏抬眸看向秦晴的时候，她都下意识缩到齐月生身后。
“你说严刑逼供为什么能从遥远的古代流传下来？”
同样的行为，他们做了几十次循环，而董安竟然也每次都进来，甚至还有点配合上了。
虽然秦晴和华玥都没做什么，连带着齐月生和曲祈也没多做什么，最累估计就陶苏和董安了。
“我们要这样一直循环到七十二小时结束吗？”
地下室的昏暗，秦晴靠着齐月生有些疲惫地问，耳边对于董安越来越大的挣扎喊声都已经不再泛起同情心了。
“快了。”
齐月生安慰性地说了一句，很轻，要不是秦晴和华玥离得比较近都要没听见。
第六十七次循环结束，第六十八次循环开始。
董安进来的时间不一样了，他的身后也没有跟着一个端茶水的人。
董安都快像来自己家一样坐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二郎腿一翘。
“你们想知道破解循环的方法，我可以说，但我有条件。”
陶苏示意他继续，并没有意外他会来这么一出。
“用这里所有人的鲜血来做你们信仰神明的诚心，只要信仰神明，神明自会为你们破开这个时空循环。”
陶苏问：“你能保证？”
华玥却皱眉说：“为什么信仰神明却要以杀生为条件？你这可是矛盾的说法。”
“因为你们信的可不是那些软弱无能的神明，有能力的人才有资格信奉神明。”
董安像极一个神使，在传达着他们神明的意思。
齐月生对此的态度完全没有表露，反倒是陶苏有隐隐的认可。
“说的不错，看来这位神明还挺强的。很符合我的口味，有能力的才有资格。”
“陶苏。”曲祈微微皱着眉喊她。
像一个发现妹妹走了错路的哥哥，想要试图阻拦。
“怎么，难不成你有别的好方法？”陶苏耸肩，“你怎么看？”
她并没有想要说服曲祈，反而问了齐月生，只需要齐月生同意了，那曲祈有意见的话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齐月生看了眼陶苏，知道她在打什么小算盘，再转头看曲祈。
“既然有意见相左的情况，那就用最民主的方法，投票，就咱们五个人。”
陶苏笑道：“好主意。”
“同意的举手。”
陶苏第一个举了，紧接着是华玥，这两人就把目光放到了齐月生身上，当然秦晴和曲祈也看她。
只是他们的意图并不一样。
齐月生有些无奈地失笑，“这投票还挺形式化的，怎么到头来决定还是压在我这了？”
“做个决定都犹犹豫豫的，时间可不等人哦。”
董安适时地提醒。
半个小时内，杀光这座大楼的所有人本就是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
而他的这句话更是直接提醒了齐月生。
她看向陶苏，在陶苏的期盼下说：“他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不认可。”
连曲祈自己都没留意到的一个松气动作被齐月生看在了眼里。
“我不同意纯粹是因为，我不想信仰所谓的神明。”
董安无所谓般摊手后就离开了。
休息室内再度陷入安静，一直到这一次循环结束，下一次循环开始。
陶苏有些摆烂式地靠在沙发背上，“既然不同意，那得另找法子吧，总不能真在这等死。”
可最好的线索和最好的方法都集中在董安一人身上，可从他嘴里能撬出来的他们又不用。
很无奈的局面，一时成了僵局。
陶苏看她们丝毫没有别的打算，就拉着华玥出去，“算了，你们不愿的，那就我俩去做。”
在她俩开门的同时，齐月生像是在提醒，“陶苏，做无用功只会降低你的效率。”
门被关上了，曲祈没继续稳坐下去，他同齐月生说了一句就追着陶苏出去。
“啊，这都走了，咱俩要干嘛？就这样干坐着？”
对这个局面，秦晴更懵了。
“走吧，我们俩也去做点事，不然显得咱俩太划水了，不好。”
齐月生起身，伸了伸懒腰。
齐月生和秦晴出门的时候，外面并没有见到陶苏或是曲祈的身影，反而是一切都正常的办公室工作日常。
她俩走了一条无比熟悉的路线，从二楼到了地下室。
“这里真的太黑了，走了十几次都还是觉得很阴森。”
秦晴死死拉住齐月生的手臂，试图整个人被齐月生包围着走。
到了那个熟悉的关押室，齐月生打开了落地灯，她在那个固定桌子上摸了摸，确实有东西留下，看来这个地下室有点意思。
“我们抱着这灯在这下面探索探索。”
落地灯被拖着走，只是一会亮一会灭，只有在有插座电源时，灯才能偶尔亮一亮。
“这下面看起来很久没有人用过了吧？”
齐月生动着鼻头，昏暗的地下室，在没有视觉的时候，人的其他感官就会敏感很多。
越是往一个方向走，味道就越发的明显。
刺鼻又有点反胃的刺激性味道，在空气中更是很暴躁似乎只要温度高一点就会爆炸
可落地灯插上电源后，视线里却是什么奇怪的都没有，更别提这种怪异味道的来源了。
“像不像汽油的味道？”
秦晴这么一说，齐月生倒是一下子联系到了广播里益智再反复被提及的“洋油”。
“先找找，别拿上灯了。”
“为什么？”
齐月生总觉得这地下室肯定是苍龙不少的洋油，只是不知道藏在哪里，万一再插拔落地灯的电源时出现意外就完蛋了。
两人就像搜查犬一样，到处在闻嗅，试图靠两个人类的鼻子来找出洋油的藏身处。
可惜地下室的空间比齐月生想象的要大得多，知道实践到了，她们也没找到。
再次回到休息室，无论是曲祈还是陶苏，亦或是华玥的脸色都算不上好。
陶苏先说了上一次循环过程中她们遇到的事，“这里的人全都不是真人，我的发钗刺下去，流出来的都是油亮黝黑的洋油。”
秦晴瞬间激动，“我们去了地下室，下面也有挺重的汽油味！”
随后才突然意识到：“所以你们上一次循环表现的分崩离析是搁这演戏？”
再看看华玥和曲祈，秦晴确信了这场戏原来自己也是信服的观众。
“秦姐……”华玥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有话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出来的无奈感叹，最终凝化成四个字：“会习惯的。”
“……我真谢谢你们。”
“走吧，争取这半个小时的循环就给他搞定了，再循环下去我是真的要吐了。”
陶苏手上还转着那尖到能一针封喉的发钗，完全没有要去办大事前的紧张或者激动。
五人一起从休息室出来，看到的便是在门外等着的董安。
他脸上有不解也有埋怨，“你们真的是太固执了，特别是你，齐月生。”
“果然还是你。在医院的时候没说服成功，现在倒是对我形成执念了？”
齐月生挑眉看他，也有种自己猜想被证实后的小骄傲。
“是啊。所以我真的很想看你到底能坚持多久？”
“谁知道呢？要不你再努努力，万一有一次我就屈服了。”
董安打了个响指，周围还正常工作的那些“人”，全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整整齐齐地集结在董安身后。
“怎么样，我还很好心地帮你们聚拢了这些人，什么时候动手呢？”
陶苏直接一个甩手，发钗就飞了出去，而那些“人”就是她的靶子，直接就是命中红心。
发钗被一摊洋油包围着。
“啧，都给我发钗弄脏了。”
陶苏五官都轻皱了一下，嫌弃的表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看，你自己都不诚心，怎么指望我诚心信奉那什么鬼的神明？”
齐月生双手抱胸，只是一个小动作就让曲祈直接朝着董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