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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凶神抢亲七 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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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愕然,他在想,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对王琰来说,他本一片赤诚来此赴任,他曾是滁州百姓头顶青天,开仓济民、肃清吏治,桩桩件件皆无愧‘父母官’三字。

可恨赤泉毁容、暴民逼杀,竟让皓月之志堕为阴毒之计。但他若真死在那夜悬崖之下,虽不负本心,后世又会有谁记得他?要是他遭受过这些事,兴许也想报复个痛快。

谢昀眸色一暗:“那你可还记得那商戍令为何赐给你了?这东西在你手里唯一的用处就是助你残害无辜的,那些失踪的新娘,不出意外的话是早就漂洋过海,贩往异乡了吧。”

眼前的人没有否认。他恨百姓愚昧,便借鬼神操控人心;恨官吏腐败,便大肆敛财,却在浑然不觉之中与自己憎恶的人早已是同路人了。

“是这帮人欠了我的,我找他们拿回来又有什么错?”

“你二人愚弄百姓,屠戮官吏又贩卖活人,桩桩件件哪个冤了你?要是你没错,他们又何其无辜!”

不是所有的罪过都能拿复仇做幌子的。

谢昀转身离开囚牢,身后却传来一阵嘶哑的长笑,笑声冗长透着悲凉,又像是带着解脱的痛快,不禁使谢昀心里莫名觉得是一直期盼着将一切说出来的,当真相揭晓的刹那,罪孽无所遁形,沉冤终得昭雪,心才真正尘埃落定。

谢昀折腾一晚,回来时裴昭房间的灯还亮着。

谢昀解了外氅,“裴大人这么晚还不睡?”

裴昭眉间紧蹙,哗啦啦翻着手里的卷宗,正在桌前挑灯端坐,看着是他来了抬头道:“你来看看这个。”说着递过一卷。

谢昀接过翻了翻,书页泛黄的政绩记载,那上面还留着王琰早年批注的朱砂痕迹,却极为刺目。

裴昭又问:“你可问出什么来了?”

谢昀打开自己写的笔录给他看,裴昭看着他狂狷潦草的字迹略显迟疑,说了句:“真是字如其人。”

谢昀笑道:“对付看吧。”

裴昭看了许久叹道:“恶事已成,本心难守。”

“那依裴大人看,何为本心呢?”

裴昭稍加思索便答说:“为人者辨是非,为官者识忠奸,为臣者敢谏诤。”

谢昀懒散地垂着眼没看他,只是故作配合地点了下头。这话说得倒是漂亮,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这种话即便现在守得住,朝堂上混迹多年以后也难保不会抛诸脑后了。

只不过他这个人天生一副刚正不阿大义凛然的样子,谢昀上辈子不到死也不知道会看错他。

“你在想什么?”

谢昀从思绪回过神来,看他一直打量自己,轻飘飘说了一句:“没事,但愿裴大人能不忘初衷。”

裴昭认真想了一下,没从这话里听出个什么意思来,转而说道:“此案到此,也算给全州百姓一个交代。”

“裴大人是觉得应该结案了?”

裴昭望着他半含笑意的神情不置可否,却反问他:“你想怎么样?”

“我是觉得,一州刺史遭人诬陷,引发百姓哗变,不仅声誉受损,还在一夜之间被毁去容貌,几近轻生,这事细想想不是太蹊跷了吗?”

他借着踱步思索着:“民间百姓偶尔传些迷信之事本也无可厚非,但此次谣言传播之迅猛,速度之快,绝非寻常。”

裴昭看着他认真思索的神情,眼底皆微微一动,面上还一如往常说道:“说下去。”

“而且,单单因为这些谣言就引发百姓聚集暴乱,更是极为罕见之事。”谢昀续道:“这种情形稍有不慎便会触犯律法,要治罪的,谁又会轻易冒此险呢?”

裴昭不做评价:“依你看如何?”

“依我看,这背后必定有人在暗中煽风点火,甚至逼迫百姓为之,绝非百姓自发之举。”他思忖道:“有此动机的人要么是和他有仇,要么就是为了得利……”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谢昀瞧他一言不发,忍不住问。

裴昭叫他过来,将手中卷宗翻至早已折好的一页,又顺势让谢昀坐到自己身边来。“你再看看这个。”

这页是在写前刺史在任时处理的一桩旧案子。乡绅陈氏在当地势力不小颇有名望,仗着家中土地广袤又颇有钱财,常以权势压人。可这户人家横行霸道惯了,以往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打王琰上任以后,这陈氏再犯却屡屡遭到惩戒,后又因抢占民田杖责八十。

谢昀看完仍是不解,问道:“裴大人意思是?”

“按你所说,若是有人存心布局,那此人的势力和财力必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前几日太子夜访赵廉当晚曾提及过,为首聚众之人有一乡绅之子,我曾留意找人暗查过,正是这个人。”

原来这些事人家早有把握,却故意不说,让他来说。谢昀忽地轻笑出声,“好啊,看来此案裴大人早就了然于心了,不愧是文臣之首。方才是故意拿我寻开心呢?”

“过奖,”裴昭倾身向前看着他,“你如今也很有长进了。”

谢昀这才惊觉他们此刻离得很近很近,近在咫尺。

他刚站起身想和他拉开距离,忽觉出对方的手正悄然而至,他伸手去挡,二人你来我往,终是败下阵来,被裴昭紧紧扣住手腕。

谢昀紧眉,低声问:“你要干什么?”

裴昭不答,只盯着他胳膊上包扎伤口布条,那是谢昀随手扯下来一块衣料缠了上去的,在上面打了一个很随意,甚至可以说很丑陋的结。“你这里有没有上药?”

“用不着,就擦破点皮。”

裴昭充耳不闻,不容分说把他按回去坐着,从怀里掏出个小药罐来:“苏御给的药,想必效果不错。”

谢昀苦口婆心:“我说真的用不着,有这功夫早就长好了,就不劳烦裴大人了。”

被婉拒了两次的裴大人显然并不想就此罢手,他伸手扯开沾着血渍的布带,露出尚未结痂的臂伤。

“这就是你说的擦伤?”他抬眼瞥了谢昀一眼,又低眸旋开药瓶给他上起了药。

谢昀忆起自己年少时的顽劣模样,言谈举止都没个正形,明知对方一副冷肃性子,偏要变着法儿逗弄。

有时故意凑近他耳尖说些混话,有时冷不丁去拍拍他胸脯,但这些他自己不以为意的小事,足以让另一个人瞬间绷直脊背,对他喊打喊杀。

想不到这姓裴的此刻能平心静气地坐在这儿,还和自己靠这么近。

谢昀微微侧身将手臂往前递了递,笑了声:“裴大人也很有长进呢。”

“是么?”他没抬头,回了句:“怎么说?”

谢昀戏谑道:“贤惠了啊。”

裴昭没吭声,抹药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若无其事地重复手上的动作。

谢昀见裴昭不说话忙敛了笑,正色道:“当日太子殿下在长史衙署,问及此人时,赵廉却避而不谈,想必如今是个有头有脸的。依你之见,该怎么查?”

裴昭已经给他抹好了药,在等它慢慢变干的间隙回道:“他不说是因他不知道对面的人是太子殿下,不然此事也好解决。”

“他不能暴露身份,”谢昀果决地说:“不说他是太子,还有人追着杀他,要是说了可不知道会怎样了。”

谢昀手臂上的药干的差不多了,清逸甘苦的药香弥漫开来,裴昭拿来一条干净的绷纱再将其一点点缠起,味道又渐渐散掉,最后只有凝聚在他手臂上那一处清香萦绕。

裴昭指尖捏着绷纱尾端打了个利落的结,指腹顺着谢昀腕骨轻轻捋了捋,确保绷带服帖。

微弱的日光从窗子斜斜切进来,映得谢昀腕间凸起的骨节和青色血管都清晰可见。他忽然托住那只手腕往上抬了半寸,不觉竟鬼使神差般俯下身去。

“裴大人……”谢昀的声音陡然响起,他当即将目光从裴昭身上移开又投向窗外,轻声道:“天亮了。”

裴昭忽地清醒一般凝住,看那人不在看自己,便低低唤了声:“承玉。”

谢昀本能地转过头来,却发觉对面的人更近了些,咫尺之间呼吸可感。他喉间滚了滚,身体却如同僵在了那里一样动弹不得。

门外却响起敲门声,楚济的声音随之而来,“谢大少卿,太子殿下找你呢。”

谢昀猛然抽回神,仓促回了句:“就来。”李景恒天亮就找他,想必是问昨夜审讯之事,随即掩了袖口霍然站起,一把拿起外衣就往门口走去。

他踏出门前却忽又立住,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是四目相触,和那人目光又撞了个正着。

他长缓了一口气,他当即提步朝门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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