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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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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裕景刚迈出几步,凌厉的锋刃直直冲着自己刺来。他在匕首刺过来的时候微微一偏头,“叮”沉闷一声响,裴裕景看着深深刺入墙壁上的匕首沉默了:“…………”

“你,是谁?”声音里带着轻微的喘.息声,裴裕景回头看去,就见楚泽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疼痛让他痛苦难耐,但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

他这副模样,真叫人感到可怜。裴裕景在心里这般想到。

他缓慢往楚泽那里走过去,最终在他面前站定:“何必对我这么大反应?”楚泽刚想反驳,就听对方沉声说道:“心脏痛就不要乱说话,别动。”说罢,他绕到楚泽身后,抬手按在对方的后背。

暖流源源不断的从后背传来,让人在感到熟悉的同时感到一丝安心。

见楚泽不在有所动作,裴裕景在心里不由得笑。他心里忽然涌出一个想法:逗逗他。

于是乎,裴裕景一边压下心中那些好似不属于自己的爱意,一边靠近了些,他几乎是贴在楚泽耳边轻笑说道:“知道我是谁吗?”他不等楚泽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讲到:“你可以……把我看做第二个温白榆。准确的说,我是温白榆分割出来的一部分,我是温白榆,也是裴裕景。他也一样。”

也许是靠的太近,他说完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楚泽的身体僵住了。

裴裕景轻笑出声,继续在他耳边说道:“你知道温白榆经历过抽魂剥骨。抽出来,剥出来总会有东西。而我,就是他剥离出来的那一部分。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自己对自己行刑,并且将他内心里最暴戾可怖的那一部分剥离出来。这一点,楚大人不会没有怀疑过吧?”

“所以……红绳变得黯淡是因为你。”楚泽沙哑的声音传来,他听着裴裕景说一句,心里的刺痛就加重一分。刺痛愈发明显,肢体如同痉挛了一般痛苦。

裴裕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思维跳跃很快啊。”

“呵,多谢夸奖。”楚泽冷笑一声。

裴裕景没说话,只是换了只手继续按在对方的后背上。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楚泽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为严重。

楚泽猛咳几声,他突然抬手捂住嘴一咳,拿开手一看——两人只见手上满是殷红的血迹。

“怎么回事?!”裴裕景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难看。他伸出一只手,两指搭在楚泽的手腕上。

楚泽就见他的脸色是愈发难看起来。

来不及了,虽然已经通知了温白榆,但眼下他赶过来还需要时间。把脉的间隙,裴裕景趁机联系了温白榆。但楚泽现在的情况容不得等待,他必须做出抉择。

想到这里,裴裕景咬咬牙,从腰间拔出匕首,在左手掌心划下一刀。细微的刺痛从掌心传来,稍微一动,便有让人战栗发麻的细痛,很奇怪的感觉。鲜血缓缓流出,暗红色的,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虽然对于温白榆和楚泽来说,这不过一个小伤。但面前割手的是裴裕景。

“裴裕景”注定消亡,但通过温白榆的反应就知道他其实并不想让裴裕景消失。不论是出于什么心理活动,温白榆都不太希望对方就这么走。温白榆的自愈能力足够强,伤的再重于他而言都不过是小事而已,但裴裕景毕竟不完全,再加上之前就让温白榆恢复了大半,身体的虚弱一直存在。

裴裕景这么一划无疑是自伤根源。

……有点可惜,他无奈的在心里这么想。

他的脸色在鲜血流出的那一刻变得苍白如纸。他一手扶住楚泽,一手摊开凑到楚泽面前:“委屈一下,喝了它,一点点就可以。”

楚泽一脸震惊的扭头看向裴裕景:“你说……什么?!”

裴裕景轻笑:“温白榆还没来,你先将就一下。这叫缓兵之计。”楚泽沉默了。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裴裕景轻轻“啊”了一声,将没有受伤那只手里的杯子放在还是照着桌上,拿着匕首在伤口上加重割下,轻微使劲,血液缓缓流入温润的瓷杯中。

直到不见底,裴裕景这才收了手,将杯子递给楚泽。对方看了杯子好一会,然后端着杯子一口饮尽。

腥甜的感觉源源不断的传入大脑,喝血的感觉的确不太好,但心脏的刺痛的确是缓和了些。楚泽放下杯子,说了声“谢谢”,然后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瞬间拉开距离。

时间很巧,两人之间的距离刚分开一段,一个身影落在两人不远处。

温白榆嗅觉灵敏,他看着面前两人以及空中飘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便对于刚刚发生了什么心知肚明。他迈步走到裴裕景旁边,问道:“什么情况?”

裴裕景挑了下眉,指了指楚泽又指了指自己的脸色:“如你所见,情况并不是很好。”

“知道了。”说罢,温白榆伸出手:“你……先进来养着吧。”

裴裕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呼吸之间人便消失不见。

温白榆看了眼同样出现在自己手掌心的伤痕,沉默片刻,转身看向楚泽。

他眸光在转过来看楚泽的那一瞬间是真的淡,看不出任何感情。但只有楚泽自己知道,那掩饰在毫无波澜底下的急切与愤怒。他不知道温白榆在愤怒什么,也不知道对方当年是如何独自对自己行刑,剥离魂魄血肉。

他现在满腔只剩心疼。

温白榆脸色并不是很好,他自顾自的说了声:“我没叫你不要出来不要看,我会给你时间的。”

无人回应。

不管宋清回不回,温白榆都没再管她。他迈步走过去,蹲下伸出右手掐住楚泽的下巴,虎口紧紧贴着皮肤,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贴近,鼻尖靠着鼻尖,呼吸亲昵地交缠着——如果忽略温白榆眼神的话。

“老实说,我很嫉妒宋清。她遇见了更早时候的你,她救了你。可我没有。”温白榆轻轻蹭了一下,“你知道我性格的。所以在知道她很早之前跟你的关系的时候,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她跟你的羁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竟然这么深。以至于她死了,那层羁绊也不曾消失。”

“甚至影响到了你的时空线。”

随着温白榆说话,楚泽看着他原本深黑的眼瞳逐渐变的猩.红,不刺眼,也不突兀,有时候会让楚泽感觉如果在那种事上看起来,会非常地……刺.激。

真是疯了,楚泽自嘲般的在心里想到。心脏明明还痛着,他却在想这种事。

“阿榆,吃醋了吗?”楚泽尽力扯起嘴角笑,他一只手抓住温白榆的衣领,轻轻吻.在对方的嘴角。

温白榆说着,自己也说不清是哪里来的怒气。他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一时没留意,被楚泽这么一吻,心中的气在那一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温白榆看着楚泽脸上的笑,偏了偏头:“……故意的。”

“那我可有点冤,阿榆。”楚泽扬着嘴角浅笑:“虽然失去记忆,但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性格却不会变。所以……这里从来都是你,不会有别人。”

听到他这么说,温白榆脸上的神情明显停滞了。随即就见他耳朵开始泛红,带着羞意:“胡闹。”

轻轻一声笑从楚泽喉间传出,他靠着温白榆,闷声说道:“心脏痛。”

温白榆挑了下眉,他叹了声气,抬手放在楚泽后背,“原来还知道痛啊。”

楚泽没说话,只是靠在温白榆身上。

“你在想什么?”沙哑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温白榆将他才将先前离开时雾山爷爷跟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裴裕景听。听到原因,裴裕景沉默了好一会,他还没说,就听温白榆说道:“其实那个方法也不是不可以。反.噬而已,又不是没经历过。”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全是漫不经心,在裴裕景听来就是这人一点都不把自己生命当命一样。

“我觉得,你是不是还要在考虑一下?”

温白榆轻笑一声,在心里回应裴裕景:“不了,就这样吧。”说罢,他抬手摸了摸楚泽的后颈,“先睡一觉吧,阿泽。”

随着他的声音和动作,楚泽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困意铺天盖地的涌上大脑。

……好困。

温白榆看着怀中陷入沉睡的人,嘴角牵起一抹笑。他垂下眼,起身打抱着楚泽往卧室走去。

他动作轻缓地将对方放在床上,直起身开始解衣服。他走到自己房间拿了个精致的灯放在床头点上,木香缓缓萦绕在空气中。他看着床上沉睡的人,柔声笑道:“可惜了,时间不够。不然我们还能多待很久。”

“……很久。”他轻声喃喃道。

床上的人依旧在沉睡着,呼吸平稳,只有苍白的脸色才能看出来他此刻并不好受。

温白榆伸出戴着尾戒的手,浅淡的光芒一闪,再看就见宋清一脸茫然的站在一旁。

他偏头看了眼宋清,“我需要你做个承诺。”宋清点点头,“大人尽管说就是。”

“倒也不用多正式,我只需要你的一句话,能够让你和楚泽之间的联系断开就可以了。懂我的意思吗?”

宋清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想了想,“多年来感谢楚大人的关照了,民女寿命有限,特来给大人道声别,先行一步了。”说完,她冲对方拱手鞠躬,眉眼微低,说不出的真诚。

随着话音落下,远在千里之外的冰盘上淡红的时空线瞬间变回与其他数根时空线的颜色一般无二。与此同时,温白榆也感受到了冰盘的变化。

温白榆冲宋清轻微点头,抬手的同时宋清又化成一道光缠绕在他的尾指上。

他收回手,看了楚泽半晌才从一旁拖了个凳子过来坐下,手腕一翻,锋利的匕首出现在手上。

“噗——”的一声,匕首快准狠的刺入心脏,脸色顿时变的煞白。与此同时,黑雾开始围绕着两人,巧妙地牵起“一座桥”——连接着两人。

因为伤口愈合的快,所以心口处的鲜血缓缓顺着黑雾搭成的“桥”流入对方体内。

淡色的木香烟雾和黑气交杂在一起,随便找一个人在这里都得熏得头晕目眩,温白榆缓缓拔出匕首,然后随手仍在一旁,发出“叮啷”声响。

细密的刺痛从心脏开始蔓延,然后直至全身。又过了一会,全身的痛不仅没缓解,还愈发严重。再看楚泽,原本苍白的脸此刻缓解了许多。

温白榆看着楚泽面上的情况越来越好,不由得一笑。

“够了,温白榆!”光芒一闪,裴裕景落在温白榆身边,抬手掐住他的胳膊:“我知道你想救他,但你有没有想过楚泽的感受?你救他救的要死了,他会怎么想?”

裴裕景深吸一口气,落下最后一句话:“是想让他重走你的路,再过数百年?你能保证跟他一样重生吗?”

前面的话可能无法打动温白榆,但不得不承认,裴裕景最后一句话的确触碰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

温白榆沉默片刻,最终做出了妥协——两手伸出,与往常黑雾不同的是,出现在掌心的是一团团白色的光,一点点的,逐渐充斥在整个房间内,与黑雾相得益彰。

莹莹白光透着的纯净让一旁的裴裕景不由得看愣了眼,直到黑雾逐渐如墨滴入水中一般散开,他才回过神:“你这个……”

“你不知道?”温白榆化去黑雾,他看着楚泽原本因为心头血而不稳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下来,收了手,偏头问道:“你没见过?”

他说话时声音沙哑,简单四个字中间还夹杂着短促的呼吸声。像是要榨干自己的心脏来说出这简短的一句话。

裴裕景:“……我应该……知道?”

听他这么说,温白榆才后知后觉:“哦,我才想起来。不好意思。”他说这话时苍白的脸上还勉强扯出歉意。

……这个人,已经到极限了。

裴裕景在温白榆要解释之前抢了话:“真的,不考虑考虑让我离开吗?虽然我也是你的一部分,但我还是想偶尔的,休息一下,不想处理这些破事了。”说完,他轻笑地看着温白榆,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真诚,和急切。

被看的人沉默良久,斟酌着开口:“你知道我的,现在这个情况我并不适合——”

裴裕景双臂环抱着听温白榆接下来的话,结果就见对方一个没支撑住,伴随着椅子倒下的声音,摔倒在地。几乎是同一时刻,他脸上出现慌张的表情,松手蹲下去拦抱温白榆。

许是终于支撑不住痛苦了,温白榆额间渗出冷汗,裴裕景皱着眉伸手一碰,冰凉极了。

他手紧握成了一个拳,牙关紧咬着,身上的疼痛越来越重,若是先前还算能忍,现在就不仅仅是“刀割着”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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