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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90章 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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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长情笑道:“确实便宜。不过大军行进缓慢,那边的事怕是耽误不得。”

难得圣上还有点旧时的眼明心亮在,这下子总算惦记起了派人去查查顾清川的事儿了。只是人死如灯灭,没有活人的生气在,一具干巴巴的躯体无处停放又无家可归,岂不只能曝尸荒野?

“总不差这一两日吧。况且,眼下天气凉爽了,一时半刻不会有问题的。”袁成志一脸的憨相,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全然是为人着想的做派。

诚然,他这话说得在理。

只是,她要为顾清川收尸,为的是成全朋友之义。顾清川如今又被误会与逆党勾结,袁成志便是再有一颗赤子之心,那也先是人臣。圣上都没有言明顾清川的事情有端倪,他哪里来的这样大的主意呢?

至于她自己,本人一向与袁大将军无甚私交,他却这样苦口婆心地在这里费着这些口舌,就为劝她一同上路?

诡异,好生诡异啊!俗语都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袁成志太上赶着了,便立时显出了他的动机不纯。

贺长情压下心头的困惑不解,面上却还是秉持着自己那客套的笑容:“多谢袁大将军的好意,只是我们二人一向散淡逍遥惯了,若是一路同行,怕是反倒乱了军中的规矩。”

“阿允?别愣着了,我们快走吧。”言罢,贺长情朝身后的少年人招了招手,便见众目睽睽之下,那面皮俊俏的人就主动伸了手来牵住了她。

姑娘家到底是面皮薄,红着脸错愕着挣开了,而那叫阿允的少年人松是松开了,可人却是贴得更紧了些。

这两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拉拉扯扯的,把个大老爷们袁成志看得眼皮狂跳,整日里风吹日晒的黑色面皮都发了红。

他可听说了,这鸣筝阁小阁主最喜带着她那个金玉奴,两人几乎成日里形影不离的。如今贺长情身边又只带了那一个人,岂不是说阿允就是那个金玉奴?而当主人的牧心者却又同金玉奴厮混到了一起!

这可真是有史以来,北梧最最荒谬的事情!若是让章相知道了,定然鼻子都会被气歪。

经这么一出,袁成志存了看笑话的心,倒也把叫上贺长情同路的事情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

“主人,你等等我!”祝允再次夹了夹马腹,看着贺长情头也不回地只顾策马狂奔的背影,他的心中顿时六神无主起来。

主人她,这是生了自己的气?气他在人前不懂分寸,只顾着自己痛快便做了那些于礼不合的动作吗?

可他漫漫长夜都忍得,又怎么会忍不了短短的一时一刻。他只不过是心疼那手背上见红的伤痕,想替她包扎而已啊。主人却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还独自骑马跑得那样远,是想丢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吗?

祝允咬紧了牙关,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追上前面那道身影。可惜他的驭马之术比起贺长情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即便用尽力气,也始终隔着好长一段距离。

直到他们拐上林间小路,远远地将官道甩在了身后,贺长情这才渐渐放缓了速度,任由他自身后追上:“主人,你……在生阿允的气吗?”

“接下来的路,我们还是只走小道,别往官道上走。”贺长情说这话时,情绪平稳,唯有胸脯在微微起伏着,不过那也只是赶路赶得急了所致。

看上去,倒没有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祝允挠了挠头发丝,有些不解:“您不生气吗?”

这回可是轮到贺长情不解了,她嗤笑出声:“气什么?气你刚才在人前对我不敬?又不是头一回了。如今大事当前,谁还顾得上那些。你看那袁成志,磨破嘴皮子也想让我们和他同路,若当真遂了他的愿,那才是大大的愚蠢。”

至于进了云崖,偌大一个城中人满为患不说,如今还被搅和得乌烟瘴气,躲着些走总不至于惹上一身骚。

“主人,你手伤了。”见贺长情完全沉浸在一腔思绪里,祝允也不好打断。待她说完,眉头也舒展开来,他方才从随行的包袱里取出了药膏和细布。

受伤?贺长情挨个看了看两只手掌,这才在左手手背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看到了那道新添的伤痕。

还当是什么呢。祝允说得再晚一些,怕是都要愈合了。贺长情是真的很想大手一挥,说不碍事,可看着祝允近乎哀求的眼神,她终究还是心底一软,将手递了过去:“随便包一包吧,赶路要紧。”

不出两日,贺长情和祝允二人就赶到了云崖城外。

午后阳光正盛,遍洒下来的金辉给这样一座城池添了许多鲜活气,根本看不出来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乱。

“我们先想法子进城吧。”而今城中依然是王书誉的人坐镇,贺长情远远看着,城门那里只许进不许出。便是如此,想要进去都很不容易。

“不如我们就乔装打扮成来云崖做买卖的商人。利器兵刃先随身藏起来,或是暂且置在城外一个安全的地方,待寻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出城来拿。”祝允顺着身边骏马的鬃毛,装作与人闲聊的样子,顺道提议了一番。

“眼下的形势,只怕进去了,一时再难出城。刀兵也不能带在身上,不然光是搜身那关都过不了。我们只要把顾清川带回去,其余诸事,都别多管。”贺长情摸了摸头上的发簪,还有腰间特制的束腰,幸好她早有准备,“进城以后,你跟紧我,别走散了。”

一头钗簪在光下散发着一闪一闪的光亮,即便它们个个暗藏玄机,可贺长情还是留了空地,戴上了他送的那只簪子。

祝允看清之后,白皙的面庞当即攀上几抹可疑的红云。不过眼下贺长情的心思全然放在了城门那里,并未发现他这里的细微变化。

二人收拾齐整后,方才牵着马匹排到了长长的队伍当中。

“大哥,你们来云崖都是来做什么的?”如今云崖城里乱作一团,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进城就先得搜身,出城则更是想都别想。可即便如此,城外的队伍依旧排得一眼望不到头。

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庄户人家,穿的粗布麻衣,扛着扁担的那处衣裳磨开了线都未能来得及缝上一缝。贺长情注意到,就连他的手指甲里都是长年干活所留下的污泥,一看便知生活得十分不易。

当然,莫说是他了,放眼望去,这些排队的百姓一个个愁眉苦脸,显然都没能好到哪里去。即便她和祝允特意换了身便于出行的简单衣衫,可放在这里都是十分扎眼。

大哥抹了把脸,脸上的焦躁稍微被冲淡了些:“我就是这云崖的人,大家伙都是。看你们脸生,难道是外乡人?”

贺长情听了这话,缩在袖口的指尖都没忍住微微抖了一下。如果他们都是云崖人的话,那待会儿进城可就难上加难了:“是啊,我们来做生意的。不过大哥,我看这进城的人多,可没有一个能出来的。你们这是出来了,怎么又要回去?”

好在他们排在队尾,离着城门处的那伙官兵尚且还有段距离。大哥歪了歪身子,见无人注意这里,方才扭过来道:“妹子,听我一句劝,这云崖不是个做生意的地方,你们快走吧。”

“千里迢迢的,来都来了,无论成与不成,总得试试再说吧。”贺长情从前方收回视线,这大哥听话只听一半,她也只能把自己的问题再问一遍了,“听您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云崖现在可不是个好地方,怎么大家伙走了还要回去?”

“哎,还不是打仗搞的。城里王将军发话了,每家每户,每日里都要至少出一人,男的就去北边的矿山开采搬运,女的就去南山上砍竹子伐木头。每日天还不亮就得出门,干得慢的,日落都不一定能回来。苦啊。”大哥说着,还将滑下来的扁担又往肩上提了一提。

贺长情看到,筐子里被黑布遮挡着的正是一块块矿石。

难怪这里排队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大包小包,贺长情先前还没当回事,只以为是进城的外乡人同他们一样带着的是包袱而已。

如今一看,原来是王书誉干下的好事。谁能想到,他还小小年纪,却已有了如此劳民伤财的恶毒谋算。

贺长情神情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祝允,显然对方也发现了这些百姓们带着的东西是些什么。他面色冷硬,半天不发一言。

“阿允,你找找我们还有没有什么散钱,别拿银子出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的形势,只希望待会儿那些官兵里有几个贪财的,只要能买通人,便不愁进城了。

由于这长长的队伍都是被派出去做工的百姓,搜查自然也就严不到哪里去。很快,就排到了他们二人。

“你们的东西呢?”拦下他们的小兵粗声粗气,眼睛恨不得长到头顶上去。

“我们是外乡人,来云崖是做生意的。”贺长情抿了抿唇,俨然一副温良无害的样子。

“做什么生意!没生意给你们做,快滚!”这半天,几个官兵也看出了他们脸生,是这几日里从未见过的。因此,吵吵着就要来赶人离开。

眼见着有不规矩的手就要碰上贺长情,祝允抢先一步迈出,将贺长情挡在自己身后,这才掏出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几串铜钱:“几位大哥,麻烦通融通融。”

那些铜钱不算什么天降横财,可也足够他们吃壶好酒的,没人会与银钱过不去。几个小兵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又把他们随着带着的东西一一搜查了,这才放了人进城。

若说有哪里不顺利的,也就是他们被扣下的两匹马了。骏马在两军交战之时亦算是不可多得的资源,他们牵马进城,就好比是羊入狼群。

总之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能舍点身外之物,以换顺顺当当进城,那也不算白白浪费。

贺长情唯一庆幸的是,幸亏把他们的那匹马留在了先前的马贩子那儿。

“主……”

“嘘。”贺长情从身后隔空抓上了那只手腕,“这里比我想的还要严峻,先别回头,往前走。”

只是,这城里如今被战乱害得处处民不聊生,吆喝叫卖的那是一个都没,大街上偶有些晃荡的闲人,也是看着城楼门那里,神情莫测。

太阳光斜斜地自他们头顶照下,在脚下投出一片阴影。就在他们两人的影子上方,有个人形的黑影正在空中来回晃悠着。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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