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生活真的是很枯燥无味，尤其是高三的。

课下的那几分钟，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可以聊会天开会儿玩笑的时刻。

现在也仅仅是高三的一轮复习，下学期的冲刺阶段，更难以想象了。

时间的齿轮永不停歇，滚滚向前。

新旧交替永远是这个时代亘古不变的定理。

周子凯来了新的同桌，是之前他们后一排的一个男生，现在移上来了。

大家也都相处的很不错，甚至氛围更好了，他也是特别活泼的一个人，总是跟李端一起，逗得大家笑不停。

好像当特别专注到某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就过得格外快。

三模也在那个寒风刺骨的中下旬落下了帷幕。

那一天格外的冷，没有下雪，但是有点小风。

冷的也不仅仅是天气，还有那被考试伤的满目疮痍的心脏。

如果说平常考完试，大家都是沉寂的话，那么这次考完，就是一片死寂。

真是那种好像在一瞬间感觉不到呼吸的那种死寂。

大家脸上的表情就不用说了，每个人的眼睛里面，看不到一丝丝的生气。

像是被判了死刑即将要执行的犯人一般，连丁点求生的欲望都嗅不到。

大多数人都在强撑着，尽量不要在外面露怯，但是总有那么几个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女生，偷偷在角落，落了泪。

那红了的眼角，像是在无声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残酷。

很默契地，大家进教室之后都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之前考下来还商量几句，哪里哪里怎么样了，但是这种做法李燃一直都是制止的，尤其是考完后面还有别的科目，不让商量，影响心态。

但是这次，真的就集体沉默，一言不发。

有些还做做样子掏出练习册翻翻，看没看进去就不知道了。

很大一部分直接就那样坐在自己座位上面，对着桌子，低垂着头，发愣。

李燃整理完试卷后走到教室门口，没进去，就那样站在外面看了好一会。

基本上没人发下她出现在门外面，偶尔抬头不小心瞄到的个别人，也是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就别开了视线。

深呼了一口气，走了进去，来到了讲台上面。

“同学们，考完试了就不管了，休息一下，咱们继续赶后面的路。”

听到这话，期间只是有些同学抬起来头，而后又低下了。

她又继续说道：“这次的试卷整体程度都偏难，没关系，咱们就当体验一把了，不要气馁，认认真真走好当下的每一步就可以了。”

说完这些话，底下吸鼻涕的，叹气的，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一会又归于安静。

“一次的成绩代表不了什么，而且又不是高考，就算即使是高考，这次考试就能决定你日后的人生吗？”

顺着过道走下来，“答案是否定的同学们，人生有太多种可能了，我们谁都预料不了，一次或者几次考试也决定不了，重要的是你走的每一步，你不后悔，这就够了。明天周末，回去好好休息，调整下情绪，咱们接着战斗好不好？”

底下稀稀拉拉地回复了几声好。

她拍了拍手，“大声点，我听不到。”

“好，”这声倒是比刚才那声好多了。

“快下课了，等铃响了再出去，”说完就走出去了。

那天是辰阳骑车送牧遥回去的，送到小区楼底下后说了几句就让进去了，一个是天气冷，一个是刚考完试辰阳看出来他情绪不高。

放学的时候悄悄靠过来问辰阳能不能送自己，他有点累，不想骑车。

辰阳把自己的车扔在了学校，骑着牧遥的送他回去，周一再骑过来接他。

他们现在经常会这样，牧遥撒懒不想骑车的时候，就是辰阳接他送他。

回家后不出意外的话，牧邵民肯定在。

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一直在家，白天去不去上班他不清楚，反正每次回来的时候总是坐在客厅，要不就是书房。

昨天晚上刚吵过一架，还是让他好好准备，准备出国去读书。

他的意思是高考他也可以选择参加，但是大学一定要在国外读，牧邵民都会帮他安排好。

每次说到最后都是不欢而散。

他知道这件事情他拒绝不了，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但是就是不想在这会儿谈起。

已经明确说了很多遍了，牧邵民就像听不见一样，隔一段时间就要出来说一通。

说道最后，他基本上都是以沉默应万变了。

推开家门后，果不其然，牧邵民坐沙发上看电视，厨房有水声，应该是李向宛回来了。

“妈，”换完鞋往那边走的时候先喊了一声。

“回来了，去洗洗手吧，先歇歇，我也刚回来，饭还得一会呢。”

摘下书包扔沙发上，“我帮你吧，快点，”说完还不忘朝那边撇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的人。

“不用，”李向宛赶忙出声，“今天没你帮的忙，去歇会儿，好了我叫你。”

“那好我先上去了，”说完就背着书包上楼了。

在房间绕了一圈，也不知道要去干啥，能干什么。

很累，是那种身体上和心理上都累的那种，但是又不想躺下。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拉开底下的抽屉，拿出了好几个罐罐和猫条，在什么的抽屉里拿了几根火腿肠，都装在兜里，跑下去了。

“妈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说完就换了鞋，出去了。

这段时间有点忙，挺久没来看它们了。

还没走到跟前，三花就已经探出头来，看到人来了之后就喵喵叫着跑出来了。

尾巴翘得老高了。

“让我看看，是不是又漂亮了，”说着摸摸它的头。

三花一直用脑袋和身体蹭他的腿，还有手。

打开一个罐罐，刚放下，旁边又凑出来一个脑袋。

“哎你别跟它抢，还有呢，”说着赶紧把另一只猫的脑袋给挤了过去，又拆开一个放在它嘴边。

然后两只猫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旁边暂时没有看到其它的猫，他还去周围转了一圈，都没看到。

就静静地盯着那两只吃。

“是不是已经有人给你喂过了，还是你吃啥了，肚子这么圆，变胖了，”边说着他还边摸了摸三花的肚子，嘴里又嘟囔道：“是真变胖了。”

把猫条给挤到罐罐里面，大口大口地吃，“你是真喜欢我买的罐罐呢是吧。”

喂差不多了，出来也一会了，刚打算回去，又出现了一只，是那只橘猫。

把兜里装的最后一个罐头给打开，上面又放了根火腿肠，就离开了。

“你都吃过了还吃，肚子都这么圆了，可真贪，”一把拦住想要过来蹭吃的的三花，把它抱猫窝里去了。

这顿饭吃的还算平和，没有挑起什么容易爆发的话题。

吃完饭，很快地洗了个澡，就躺床上了。

他打算明天好好睡一觉，放空下自己，这个考试给考的身心俱疲。

翻了会手机，有点无聊。

刚刚李端叫他打游戏，打了两局，都输了，然后就骂骂咧咧地下线了。

上课上到很崩溃的时候恨不得抱着手机啃，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时间可以看看了，倒是又无聊了起来。

刚在思考要不要打个电话，视频通话就弹进来了。

“干啥呢，怎么还不睡，不是说今晚打算早早睡吗？”看背景，辰阳是坐在沙发上跟他打电话。

“我已经躺床上了，你看，”说完还转了一下摄像头，以确认自己刚才说话的可信度。

看着他这一系列操作，辰阳笑了笑，“看见了看见了，小熊睡衣好看，跟你一样可爱。”

“你这什么奇奇怪怪的关注点，”他这句话一出来，给牧遥也逗笑了。

这件睡衣还是初中啥会儿李向宛买给他的，说是看着可爱，没想到一穿就穿了好几年，有点短了，手腕脚腕都露在外面，所幸屋里开暖气，不冷。

“好看的。”

牧遥又很歪着脑袋跟他说，“好看我下次穿过来，给你穿。”

嘴上说着要早睡的人，硬是东拉西扯这说说那说说，一下子给聊到快一点了。

牧遥也问过这个问题，明明一整天基本上都待在一起，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话题，感觉怎么说都说不完。

他也不是个话多的人，辰阳的话更少，为什么这样子的两个人，谈个恋爱，凑一起就变成话痨了。

随随便便扯起一个话题，就感觉能聊到地老天荒的感觉。

之前还开玩笑提起过，他俩都那样，那要是李端那样的话痨，谈个恋爱，会不会说的停不下来。

说完这话两个人就那样傻傻地对着镜头笑。

明明已经困得不行了，还要拉着人说话。

辰阳说过起码三四遍了，早点睡觉，明天再聊。

他不行，说不过就撒娇，各种招儿都使出来，辰阳怎么招架得住，还不是怪怪听他的。

“你这么催着我睡觉，你要干嘛去？”

“我不干嘛去，我也睡觉，咱俩都睡。”

“哼，”他撇了一下嘴，“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外面有人了。”

辰阳一脸的惊讶，“你发现了吗？”

牧遥一脸都在自己掌握中的模样，“老实交代吧你现在发展到小几了？”

“什么小几了？”这句话听的辰阳有点懵。

“还装，”他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就是你外面的小三小四小五这些。”

“只有你一个宝贝儿。”

聊着聊着有话锋一转，说起了楼底下的猫。

“我今晚下去喂食的时候，发现它肚子很大，刚开始我以为吃撑了，后来又吃了很多罐罐猫条，才觉得不对劲，”牧遥说这话的时候，眼皮已经在上下打架了，但还是不死心继续说。

“那有可能是真的怀孕了。”

“不知道以后生出来的宝宝会不会跟她一样好看？”眼睛又缓缓地合上，又睁开。

“为什么要长得好看呢？”辰阳看着他那瞌睡的小模样问道。

“长得好看了就养一只，”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很轻了，还在那坚持说。

“我不养，我已经有一只了。”

“不要，我要养，”说完这句话，后续再没了动静，只有缓缓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辰阳才挂断了电话。

多幸运，他的对象优秀，还那么可爱。

但是以后，他打断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敢想以后。

周天早上醒来已经很晚了，李向宛不在，应该去上班了，也没有见到牧邵民的影子。

也好，这样还自在一点。

点了个外卖，到的时候刚好到中午，对付着吃了两口，就躺在沙发上了。

随便找了部电影，打算看看。

昨晚睡得很好，他只记得在跟辰阳说猫的事儿，说着说着不知道上面是就闭上了眼睛。

连什么时候挂的电话也不知道。

灯也就那样亮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醒来他才关掉。

电影的情节有点无聊，加之室内暖气的温度很足，躺了没多久就又模模糊糊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下午四点了。

怎么这么能睡，他还在那自言自语。

看来确实是累着了，高三的强度也不是闹着玩儿的，每天看着规规矩矩上课，其实只是跟着节奏，强撑着罢了。

发消息问李向宛晚上吃什么，怎么吃，他提前准备。

得到的回应是晚上出去吃。

那应该是和牧邵民一起。

一瞬间一股压力又涌上心头。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无所谓了。

进去收拾了下，转眼间就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刚想打个车，电动车被辰阳骑走了，而且现在冬天太冷了，不方便，门就打开了，是牧邵民。

“收拾收拾咱们一会儿就出发，”说完就走进屋里了。

“我收拾好了，我妈呢？”牧遥问道。

牧邵民出来的时候拿了件长棉袄，是李向宛的，“收拾好了就走，你妈在公司，咱们一会过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