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课,闫小俊的。
不出意外的话课还讲不到一半,基本上大半个班的人都得倒下。
他讲课的时候声音不够大,加上现在上的是诗词部分,更加无聊了。
虽然这样,但是他们班每次语文都是年级第一。
所以即使上课睡觉,闫小俊也不咋管他们。
周围好像有点黑,混混沌沌的,不清楚是什么地方现在在哪。
他就那样一直走一直在着,突然一下子好像踩空了,然后就掉下去了。
猛地一哆嗦,吓醒了,李端抬起头,老师还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旁边的人睡得正熟。
钟灵灵一般上课的时候是很少睡觉的,今天有点奇怪,居然睡着了。
可能是后面人的觉上移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后面坐着的人,一般情况下不出意外的话,是在睡觉的,今天倒是一反常态,还一直在盯着黑板看。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听得进去。
脑袋埋在书里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翻了几页找到正在讲的位置,跟着听了下去。
而此时此刻正在盯着黑板的人,还停留在刚上课讲的那题。
别人翻页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动静。
果然下午第一节语文课,就是太过煎熬了。
听了没几分钟,就又困了。
嘴巴张开刚想要打哈欠的时候,被门口出现的人给打断了。
硬生生就给吞了下去。
是牧遥,打了个报告,闫小俊点头让进来了。
没几分钟下课铃就响了。
“是不是睡过头了,”老师前脚刚走出教室,李端后脚就转过来了。
牧遥没有接他的话,只是从桌堂里抽出了下节课要上的资料,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后还拿手整了整,跟桌子对齐。
“你们俩同桌这是轮流来呢,早上辰阳不在,下午我以为你也不来了,”李端还在那滔滔不绝地讲着,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
“我跟你们说哦,今天,”话还没说完,就被钟灵灵扯了过去。
没错,是扯,他跟个什么膏药般,快要贴在人家桌子上了。
“我找你有点事儿,我觉得这道题你的思路不太对,”钟灵灵说着就掏出试卷来。
一听到这话,李端立马就安静下来了,边整刚刚被扯乱的衣服边去看题了。
然后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之后的几节课,两个人都保持沉默。
牧遥上课的时候注意力都集中在黑板和老师身上,要不就是低头算题看资料,下课了要不就是埋头算题,要不就是趴着睡觉。
睡觉的时候脑袋是朝过道的。
辰阳后面的几节课要不就是看窗外,要不就是趴着睡觉。
反正期间两个人就是没有一句交流。
上到下午第三节课的时候,肚子响了。
牧遥还悄悄地按了下,真不争气,怕什么来什么。
就害怕下午上课的时候来这么一出,果然还是没躲掉。
在响了好几下之后,突觉不太对劲,好像不是他的肚子。
仔细听了下,确实不是他的,是辰阳的。
他是因为吃完饭后又饿了吗,还是中午也没有吃饭。
要是中午没有吃饭的话,为什么不去吃饭,还要记错时间走那么早。
就算记错了时间,那两个人闹不愉快他骑车走后,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吃个饭。
算了干嘛呢,跟自己关系不大。
牧遥打断了自己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自己都顾不好还顾别人。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辰阳一时间犯了难。
牧遥他们家小区都得刷卡进入,他没有门禁卡,进不去,这会儿也不见有进出的人,不然可以跟着他们进去。
就在这时候,门卡的一声,开了。
他抬头看向门卫室,保安只是朝后指了指,意思是进去。
应该是混了个脸熟,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具体的他不清楚。
之前也是这个保安,他那次送牧遥回来之后蹲在地上抽烟,也是他让自己早点回去的。
后来又陆陆续续见了很多次,基本上每次他送牧遥回来,到小区门跟前,总能见到他。
进门之后没有犹豫,换了个方向,从另外一栋楼前面绕了过去,再从侧面走了去。
越走近步伐越慢了下来。
等快走到跟前的时候,看到那边一小团,腿边围着几只猫,都在等着他手里的罐头。
边叫唤边蹭他的腿还有后背。
这会儿的天气更冷了,他就像感觉不到一般,直接坐在了台阶上。
辰阳走近后没有出声,只是在离他不远处,也蹲了下来,看着他喂猫。
那只三花的状态感觉不是很好,吃了小几口就不吃了,跑猫窝去了。
等喂完其余几只,牧遥拿了根猫条,走了过去给喂到嘴边,这次倒是吃了点,但也不多,没吃完。
拿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嘴里还说道:“快点好起来吧,你的儿子,”说完停顿了一下,几秒钟后又接着说:“你的孩子现在很好,不用担心,你辛苦了。”
三花好像听懂了他说的话,一直用脑袋蹭着他的手。
喂完所有的猫后,牧遥起身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土,检查了下猫窝的情况,就起身走了。
应该是刚刚压到腿了,刚走的那几步还有点跛。
他走的不是很快,但也不慢。
辰阳就跟着他的步调,走在后面离他两米左右的样子。
拐过去,前面不远处就是单元楼门口,他在后面看着牧遥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天气越来越冷了,尤其是这风,一阵一阵吹过来冻骨头。
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头,帽子也戴在头上,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双手塞兜里,朝门口走去了。
自行车还放在马路边,祈祷不要被人给顺走了。
明明穿了很厚的衣服,但怀里的那个罐头,硌得他生疼。
没吃完,就又拿上来了一个。
早知道就给放底下了,拿下来又拿上去的,麻烦。
但是放底下明天估计就都冻严实了。
算了,幸好还是拿上来了。
出电梯后在门口蹲了好一会,感觉腿蹲麻了才起身拿钥匙开门。
刚进门就看到李向宛端着碗面出来,“快去洗手,刚好,还在念叨你怎么还不上来,真是给那几只猫上心的呦。”
牧遥没有吭声,只是顺手脱掉羽绒服拐进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后就抱着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吃慢点,还有呢,小心烫,”李向宛又倒了杯水放在桌上,随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吃了没几口,抬起头来又看了眼李向宛,“妈还有吗,我还想再要一碗。”
嘴里塞得很满,说话有点不清楚,但是李向宛还是听出来了。
“有,你先吃,吃慢点,我马上就去给你煮,”说完就起身去厨房了。
他走的时候牧遥还听到她小声嘟囔着说给孩子饿的,饿成这样了。
连着吃了两大碗后,牧遥才后知后觉身体被填满,人也慢慢的暖和了起来。
不算早上李端分给他的那半块饼,那现在这顿,就是今天的第一顿。
虽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好歹是这口劲儿,终于是缓过来了。
其实下自习后往回家走的时候,他就看到辰阳了。
从后视镜看到的,他就跟在离自己不远处。
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他自己其实也说不清楚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赌气吗,他不确定。
拧了下把手,加快了速度,超过很多车跑了前去。
他骑的电动车,辰阳骑着的是自行车,所以肯定短时间是跟不上的。
直到开了好远的距离,远到怎么看都看不见后面的人的时候,他才把速度放慢了下来。
本来已经上去了,李向宛还没睡还在等他,提到自己饿了想吃点面,李向宛就去厨房煮面去了。
坐在沙发思考了一会,就一会会,跑上楼一会又跑了下来,朝厨房喊了一声一会就回来,然后紧接着拉开门跑了出去。
猫已经有人喂了,猫粮都没吃完。
其它猫听到有人来立马就跑了出来,就三花只是叫了几声,趴在猫窝一动不动。
打开罐头把它引了出来,刚吃几口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靠近。
他没回头,但是他知道是谁。
在后面站了一会会后又转了个方向,在侧面蹲了下来,然后看着他喂猫。
今晚每只猫的食欲都不是很高,大概率就是喂过了的缘故,连罐头都感觉兴致不高的样子。
三花更是吃了没几口就又回去了。
他当时送丢丢去医院的时候,还专门问了母猫的情况,产后抑郁会不会非常严重,应该怎么办。
医生给出的回答是可以经常性去看它,抚摸,让她感觉到安全感,自己会慢慢恢复。
但其实他来的次数也不是很多,基本上三四天才来一次。
等放假了应该就可以每天都来了。
吃完饭歇了会,冲了个澡就躺床上去了。
今晚不想看书了,看估计也看不进去。
刚刚洗澡的时候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略显疲惫,脸上没什么表情,反正他自己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别人,可能也看不出来吧。
今晚回来的时候其实是可以端着的,不知道李向宛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其实不想跟辰阳吵架的,他也不喜欢闹脾气。
但是真的没有控制住,有时候情绪一上来就失控了,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儿自己也不清楚。
那会儿的他,就像个疯子一样。
所以他讨厌那样的自己。
后来不管是日常生活还是哪方面,都有在很努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让情绪外泄。
高冷这个词,其实不止一次听到过,说他的。
他其实不太喜欢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因为这些都是自己伪装的产物,算是自己的一个保护壳。
但是比起精神病疯子之类的话语,这个词还算是好的。
所以后面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自从他们俩谈恋爱后,其实很少吵架或者闹僵这些,偶尔有也是闹个小脾气,另外一个哄哄,马上就好了。
比较严重的,这应该算是第二次吧。
其实上次那个,他没有真的生气,所以辰阳一哄,发了几句闹骚,就过去了。
真正一言不发的,这还是第一次。
看了好几遍手机,没有新的消息进来,就又放下了。
然后就盯着天花板看。
其实就算辰阳这会儿消息发过来,他也不知道该回什么该怎么说。
或许他们俩都需要点时间,或许两个人都需要各自冷静下,等想清楚了,再聊不迟。
他今天晚上跟着他的时候,没有解气更没有任何的优越感或者怎么样。
其实更多的是心疼。
笨拙的一言不发的他、想要道歉却不知如何开口的他。
人们常说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心疼,那他爱辰阳,是否也达到了这个高度。
其实他有反过来问过自己,这件事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其实事情压根就没有那么严重。
邹力跟他是很好的朋友,他其实知道他们俩什么事也没有。
人家说不定就是有什么急事儿呢,自己在这耍什么小脾气。
既然是对象,那就应该更多的去体谅他。
但是脑子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头又开始疼了,那种生疼脑仁疼。
又朝自己脑袋几拳,好像这样可以缓解或者是说转移这种疼痛。
活着好难。
太累了。
不记得自己是几点睡的,也不记得睡前又干了些什么。
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死,一了百了了,活着真没劲。
想到这,突然一惊,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掀开被子检查了下自己。
没事,虚惊一场。
头不疼了,但是昨天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