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耳跑出去了,梁裔抱着银耳跟了出去,猫猫直径跑去了三楼,原因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把窗户开了没关,跑进来一只小鸟,现在正在撞玻璃,两只猫听到了,现在正在很感兴趣地去扑,无奈小鸟飞太高,它们捕不着。
梁裔把小鸟放出去,然后把窗子关上,转身就看到了整个房间。这个房间和其他楼层结构是一样的,之前因为其它房间里都放满了东西,还有隔断,所以他没有真切感觉到它的面积,如今这间毛坯房除了承重柱一点装饰都没有,一览无遗。近一百四的屋子,空空荡荡,普通人可能要努力一辈子才能买上一间,但许雾却为了图个清静,买下一栋,宁可空置这么些年。
家里都是政府单位工作的,自己还有钱,妥妥地上层建筑家庭,以后她的父母会不会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呢?自己这么去追许雾,算不算自不量力?大家会不会觉得,他真是在图许雾的钱?对了,许雾还有相亲对象,是不是和她是一个世界的人?许雾怎么就答应自己了,是因为自己的死缠烂打吗,她会后悔吗?
一连串的问题,梁裔扪心自问,他不是许雾最好的一个选择,上述问题他感觉到自己都能想到答案是什么?面对着偌大的空房子,他感觉踏出一步都听得到回音,他退缩了,不敢迈出脚步了。
不知站了多久,许雾来找他:“吃饭了。”
“好。”
许雾看梁裔反应有些木木的,过来拉他的手腕,她还是不习惯和人太亲近,牵手?她人生的牵手最多的对象应该是雪念吧,小小软软的手总是钻到她的手掌里:“姑姑,牵牵!”梁裔反手把手牵上,许雾一滞,回头看了他一眼,梁裔也有些害怕,怕许雾挣脱。
“走吧。”许雾感觉自己手心出汗了,但牵着她的那只手很有力。
梁裔有许多问题想问,但许雾说过很多事情不想让他知道,在饭桌上,欲言又止。
“你有问题想问就问吧,我不会说谎,但如果不能说的,我会直接告诉你,我不想说。”许雾夹了一块鳃边肉给梁裔。
“你,和我在一起了对吧。”梁裔再想怎么开口。
“是。”许雾有些想笑,眼前的人这模样有些可爱,还在确认两人之间的关系。
“那你的相亲对象怎么办。”
“相亲对象?哦,那就算了呗。”
“我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的。”梁裔有些酸,这鱼肉是不是料酒放错了,把醋倒下去了。
“聊?”许雾是假装了有这么一件事情,但聊?他从哪得到的这个信息,“你有看到我们聊天?”
“昨晚啊,你们不是聊得挺开心的,还问吃饭了吗、人家都约你吃饭啊。”
“那是我哥。”内心戏怎么这么多,演员都会自己写剧本的吗?
“我看你都没有存号码。你哥还是陌生号?”梁裔在考虑要不要相信。
“我的手机,把你的手机给我。”许雾打开号码簿,把手机递出去,再拿过梁裔的,打开了号码簿。
“干嘛?”接过手机,梁裔才发现许雾的号码簿是空的,里面一个号码都没有。
那一边,许雾快速游览了梁裔的号码簿,还给他:“你随便问一下号码?”
“什么意思?常月的。”当月裔不明白许雾的意思,但还是问了一个。
许雾快速背出了号码。
这么快就背下来了,梁裔不相信,又考了几个,许雾还表演了一个倒背如流。
“你记忆力这么好的吗?”
“还不错。”许雾谦虚了,她的记忆力在八核里都是一骑绝尘的。
“等一下,你这一下子不是把我的手机里的电话号码都背走了吗?”梁裔后知后觉。
“那你想知道什么,我们交换。”
“昨晚是你哥,那上次相亲的那个不喜欢吗?”梁裔醋在这里过不去了。
“上次也不是,我骗你的。”
“那你还化妆,我第一次看你化妆。”都化妆去约会了,梁裔不开心。
“那天我要去开会,脸上都是伤不好见人。”这应该算开会吧,应该不算说谎对吧。
“那你没有去相亲?”许雾年纪也不算小了,其实相个亲也正常。
“没有,一次也没有。”这是大实话,家里帮她找的那些,她理都没有理过。
“照说你……年纪也不算小了,你家里不着急吗?我都被催过好多次了。”梁裔大学毕业就被家里问了,进圈以后,家里觉得他也没闯出什么名堂,明着暗里骗他相过几次了。
“是吗?那你相过几个啊,就没有喜欢的,能处处看的?”许雾把战火引了回去。
“就还好,我工作嘛,回家的机会少,所以也就过年被拉去过几次,而且人家姑娘对没我意思。”梁裔警铃大作,挑着字眼回答。
“那你对人家姑娘有意思?”许雾突然体会到了有男朋友可以欺负的乐趣。
“没有没有!就是一起吃过饭,没下文了的。”梁裔连连摆手,说好的提问呢,怎么变成被审问了。
其实许雾还想问,你为什么会和前任分手,喜欢了还是会分开,如今他追自己追得这么惨烈,将来有一天是不是也会分开呢?但每个人都有过去,都有秘密,她应该不去追问的。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你为什么会受伤,你的另一份工作是什么?”之前陈医生说是因公受伤,他想知道具体的。
“这个不能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辈子不会知道,但我可以保证,不是触犯法律。”
“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让自己受伤啊。”梁裔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没有人会想受伤。
“我尽量!”尽量活着,许雾对自己说。
“那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两个人在一起嘛,应该相互坦诚,梁裔准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之前给我的邮件里都写的很清楚了,我现在想不到要问什么。”而且,许雾也有去查,梁裔在他这基本上没有什么秘密了,就连他家里关系好的亲属朋友的征信状况,财务关系都有了解过了。
吃过饭,许雾看着梁裔洗好碗,在考虑是要坐在楼下看电视还是上楼时,手机响了。是陆商,估计是来找她下棋的。
“梁裔,我朋友找我下棋,你要来书房吗?”陆商算娱乐圈的顶流了,如果让他们两个认识,应该会对梁裔的工作有所帮助,但她不确认梁裔会不会不高兴她来插手。
“好啊,我也想认识你朋友。”
书房的门打开,两只猫抢先冲了进去,找好自己的位置等着许雾过来,它们俩在整个楼里应该最喜欢这里,光线不强,毛毯很软,铲屎官也经常呆在这里。
梁裔是第二次进来,上一次都只震憾书太多了,都没有好好观察过。书房只有两个房间,除了角落里的卫生间,其余的面积是一贯到底的,六根立柱被挂上了装饰画,与书架地板风格统一,古典稳重的檀香色,中间留出通道,尽头是同色系的沙发,一张暗红为底的长绒地毯铺在脚下,两只猫盘在上面,打着哈欠。
书柜是钢制的密集架,喷了颜色,保密封闭、空间利用率高、存取方便,他以前只在学校图书馆里的古籍室见过,没想到还能在他女朋友的书房里再看到一次。许雾去摆棋盘了,梁裔从最外面没有封上的一排,抽了一本《旭国古代文化常识》。作为考古专业的学生,旭国的文化历史可是必修课,自己也好久没看了,准备回顾回顾。
许雾没想好要不要介绍两个人认识,就没有开视频,只开了声音,打开投影,3D的棋盘就出现在盘面上。
“这么高级?这是什么棋啊?”九弈棋规则复杂,涉及面广,融合了天文地理的知识,失传已久,现代人只是根据文献和自己的想象来恢复的,所以世面上很少有人玩。
“要学吗?”
“下棋我不檀长,会下五子。等一下,这是九弈吗?”电子投屏的全息棋盘跟历史上出土的文物长得有些不同,梁裔又走到了正面确认了一次,“对,是九弈,1964年秦中的恒王墓里出土过一个九弈棋盘,还有八十一颗棋子,皆是青碧所铸,白玉为盘,黄金为底,丹粟点格,敲之其音如兽鸣,其名日九弈。”梁裔好歹是考古系里的优等生,当年记下的知识顺口而出。
对面的陆商也很惊讶,不是惊讶于对面那个把九弈考古知识脱口而出的人,而是,人!许雾的家里有人!大活人!还是个男人!这还是他认识的许雾吗?听说许雾家是一个人都不给进的,当初有一次八核的集会放在南城,大家费了多大的口舌都没能进去,黎兮都想拿自己的孤本去换了也没能进去,理由是你们会把我家弄脏。陆商拿起手机,确认了一下连线有没有连错朋友。
“你认识啊。”
“那当然,会不会下是一回事,但我当年可是我们系的一等奖学金,每门功课都是A,特别是文物赏析课,我最喜欢的。”
“那我教你下?”
“我当初也接触过这个,但规则太麻烦了,还要算天文地理,星宿什么的,太难了。”当初他还买过九弈的书,单单是那规则就有三百多页,记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