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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风月叹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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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姑等人此去数月杳无音信,忍冬去的楚木山虽不是什么凶险之地,但路途遥远,忍冬一人长途跋涉翻山越岭,又对那小花梅果的配方晕头转向,她是个夜里都不敢自己睡觉的胆小鬼,只是为了小和,硬着头皮自己出发了。秦秋月足足找了两个月才和伏牛汇合,那大光明境是海拔极高的雪山,二人上了下下了上,至今还没爬到巅峰之上。彩姑在残花冢也待了几个月,虽有剩余的几成功力护体,但也大大小小受了不少伤,已按约定过了快三个月,众人皆无一丝进展。彩姑因为心神不宁,好几次的卦辞都是未知。而小和,自然是乖乖的等着她们回来。

晚春的夜。

彩姑因为没有进展,又有伤在身,便将灵石的事放一放,赶在三个月的期限回去见小和一面。路上她卜了一卦,秦秋月和伏牛险象环生,忍冬也在那楚木山化险为夷,唯有小和算不出结果。彩姑知道一定出现了计划外的事情,心中不安,又安慰自己三个月不到,能发生什么事呢?她骑马不分昼夜的往南禅寺去,越想心思越乱,索性不想了,一头奔向那南禅寺。

那红衣大师是什么人,是传说里的人物,南禅寺的住持七八十岁也不过是个超级晚辈,听闻彩姑的马已到山下,自然是敬如上宾,唯恐失了礼数,一行人早早在南禅寺门口接待。

彩姑下马之后,也没多做寒暄,那住持性格慢慢吞吞,说话三五句都讲不到重点,彩姑略过他们递过来的茶水,直直往那偏院里去,边一头扎到那路上一边问,【我那小徒弟呢?】

住持快步跟在身边说道,【大师放心。那小少侠让我送到紫金城外一户人家去了——】

彩姑一听便知道不好了,她冷不丁刹住脚,愠怒道,【紫金城?!】

南禅寺的住持不明白其中奥义,连忙解释道,【佛门弟子毕竟有别,又是苦寒之地,唯恐怠慢了那小少侠。大师放心,我寻得那户人家是极好的,家中只剩孤寡婆媳和一襁褓幼子,在那山中有一小院,生活清贫,是个普通百姓家。】

那住持原本想着,既垫了银钱帮那困苦人家过上好的生活,又能让那小少侠与能照顾她的姑姑婆婆们一道,是好上加好的事。不料红衣大师一听脸色大变,转身就走,住持暗道不好,红衣大师甩了脸色,突然一个阵法由她手下生出,盖住那整座山头,霎时天旋地转,红衣大师也不理,竟在那天旋地转的时候,稳步上马,疾驰下山。

住持身后一行人惊慌失措,颠来倒去,爬都爬不起来。

【师父!怎么回事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地动停了。他们这才发现,那山头换了个方向,原本正对着日头的南禅寺,竟叫红衣大师一个阵法调转山头,挪到深山背阳之处去了。那住持怎么也想不明白,只不过将她小徒弟送走而已,竟动这么大的气。

众人离去不过三个月,小和虽不在彩姑的照看范围之内,但她毕竟有武功在身,横竖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只是那紫金城不是她该靠近的地方,谁知道那住持鬼迷心窍似的,偏偏把她往那里送。彩姑长叹一口气,往紫金城奔去。

彩姑到那破院的时候,已近黄昏。那深山上可以看到不远处紫金城的繁华,那院里实在杂乱得很,一个疲惫的女人抱着怀中啼哭不止的婴儿,没有转过身来,彩姑又走了两步,这次屋里走出来一个老人家,正如住持说的那样,婆媳两个,孩子还没生出来家里的男人就死在了马车后面。那老人家瘦小,看着却十分有力,她发着牢骚从屋里出来,【那碗放着等我洗是不是?!】她抬头看见彩姑,问她找谁。

彩姑说她来接自己的小徒弟。

二人这才想起来家里是有个人,四处看了看,那小媳妇抱着婴儿掂来掂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知道去哪了,好几天没见了。】

老人家朝后面山林努了努嘴,说道,【去后山看看,成天不干活就往那里跑。】

彩姑往后山走去,那山实在大,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人,她唤来南流景的元灵,问它小和在何处,结果那上古法器也是个笨蛋,直接带彩姑走进了它的记忆。

南流景的记忆里,小圆也在那里。不过彩姑来得晚了,小圆没有看到她,她的眼里只有姐姐。

那破旧的远离繁华的小院里,彩姑站在门口等了一会,月色下来之后,屋里亮起一盏灯,那灯暗暗的,又过了一会儿,小和费劲的端着一大个木盆,跨过门槛走了出来。小和不催动内力的话,身体比别人差些,力气也更小,彩姑曾特意嘱咐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武功。那木盆里装着碗筷和水,更重了,小和吃力的跨过门槛,那水洒了出来,屋里的老人刻薄的说道,【家里给你娇惯坏了!干个活都笨手笨脚!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刚生完孩子就下地了!】她的语气嫌恶又不满,但她对自己的儿媳妇也这样,因为家中贫困,农活劳碌,她实在没有什么好心情,尤其是小和笨手笨脚的把洗碗的水洒了一地,她更厌烦了。

小和没有说什么,她是个小哑巴,她不能说什么,她身上的行头不多,挂着彩姑送她的小木板,那小木板挂着一支精致的木头做的笔。可她没有话要对谁说的。除此之外,只有怀里一个石头,腰间一个半块的凤字牌,上面有她的名字。

小和走到昏暗的院子里,那里只有月光。她放下木盆,抄起栅栏上一块破布,走回去将地板的水擦干净。那小媳妇在屋里哄儿子,那老婆子原姓潘,嫁到老周家来,改姓周了,谁知道周家男人短命,好不容易得个孙子,男人全死了。小和正擦地,袖子滑下来差点沾到水里,小和爱干净,就坐起来,将两边的袖子都折起来挽好,露着一截细细白白的手腕。周婆子见了又说,【这地也好久没擦了,都是灰。哎,早上出去买块肉,是人家工人一天的工钱。】

小和抬头看她,周婆子吃了饭就要睡觉,另一个屋里她儿媳妇在哄孙子,小和不傻,她哪也不去,因为彩姑说了三个月以后要来接她。那屋里因为两个女人疲惫的奔波生活,也顾不上整理打扫,小和到井里取了干净的水擦地,一抹那布是脏的,布往水里放水也是脏的。才第一遍没擦完,小和脸上都是细汗,因为身体差,也喘得更重些。小圆蹲在姐姐身边,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她原以为彩姑会将姐姐一直带在身边,她只要陪着姐姐就好,没想到姐姐辗转反侧被扔到这深山里,而她束手无策。

那晚,彩姑看着小和擦了很久的地。

第一遍水是脏的,第二遍水是脏的,第三遍水是脏的。那水一直是脏的,布一直是脏的,地也一直是脏的。那屋里,一边是周婆子打呼的声音,一边是周媳妇低声哄小孩的声音。

那地怎么也擦不干净,小和什么也没想,她一直擦,擦到那水是清的为止。那晚,小圆一直看着姐姐,彩姑也靠在那门槛上,静静看着她们,她总说小和是倔驴,真是一点错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那夜很深了,周媳妇和小孩也睡了。小和这才走到院里,她的手已经皱了,可是碗还没有洗。她的腰背有些疼,她下意识锤了锤,接着又蹲下来,淘洗锅碗瓢盆。那深山里凉得很,只有虫鸣蛙叫,还有就是陶器铁锅碰撞的声音。

小和的袖子挽得更高了。小圆就蹲在姐姐面前,她知道姐姐不喜沾水,从前什么也不让她干,只让她帮着干着收纳晾晒的活,小圆喃喃道,【姐姐不喜欢洗碗,姐姐不喜欢洗碗呀……等姐姐以后好了,我再也不让姐姐洗碗了。】

那木盆好大,小和蹲在那吹着凉风的院里洗碗。彩姑看了一眼——没刮干净的饭粒,油腻的池水,漂浮的残羹剩饭,那不是小和向往的生活,那是小和失去的第一道防线。她是红衣大师的弟子,又得晚风疏真传,是现世唯一一个会天下第一剑法的人,她从来无人在意,却也骄傲得很,就是这些琐碎的不起眼的事,击垮了小和,在别人眼里,她没有什么成就和价值,只是一个病秧子,小哑巴,一个干活不利索的无用之人。

彩姑叹气。

命运的审判。

是最懂得怎么惩罚人的。

她素来骄傲有风骨,如今卑不足道,无人在意。她的手浸泡在油腻的洗碗水里,冰冷的洗衣池里。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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