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
醒后的风愿双手支撑起身体看向四周墙壁,他微眯着眼,即便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但单凭身形风愿也能判断出此刻怀抱自己的是大哥风衍。一时间,愧疚和悔恨涌上心头,他不住地咳嗽起来。
“愿儿勿要起身,你且好生歇息。”
小心谨慎地扶着风愿躺到床榻上,风衍轻撩起风愿的发丝怜惜道:
“愿儿,我们兄弟当中,你的智谋与风慎不相上下,怎地就看不出悠王心怀鬼胎居心叵测呢?”
“王兄,怪我糊涂,错把你当成威胁,还差点让你在边境丧了命……”
“切莫多言,养好身子再说。”
就这样,风愿没能在当时把自己的悔意说出口。而在医馆的半月,他仍旧心结难解,如何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对聂无恙叛变如此揪心,不久便郁郁而终。
“陛下,臣罪该万死……”
意识被眼前的一幕幕拉回了大半,聂无恙面对风逸彻,流下一连串的眼泪。他万万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皇帝众叛亲离都没能击溃他,却被自己的背叛搞得遍体鳞伤。聂无恙只觉得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胸口,自己无论如何也搬不动它。
“无恙,你切莫自责,若不是朕忠奸不分,怎会让悠王有了可乘之机?”
说着,风逸彻从床头柜中取出一截纱布,动作轻柔地包扎起聂无恙的伤口。
“可是陛下我……”
“无恙,叫我逸少。给你看这些不是想让你愧疚,不过是说明一下我前世的结局。还有就是,你愿意在这一世做我的伴侣吗?”
“伴侣?”
“嗯,相互依靠,直至死亡。”
“当然,逸少若不嫌弃,我聂无恙愿此世追随逸少,绝无二心!”
“如此,便是再好不过。无恙啊,你先稍作休息,我去去就来。”
说完这句话,风逸彻匆匆起身走了出去。刚扣上房门,风逸彻就跪地紧捂胸口,他心口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压得他不得动弹。
隔着一道门,聂无恙平静地躺在床上,虽然前世风逸彻因自己而死,但这一世他绝不会让历史重演。只可惜这位来自千年前的禁军统领并不懂得伴侣之意,此番轮回,于他和风逸彻而言,亦是一场孽缘。
没过一会儿,身体未再出现不适的风逸彻轻轻推开了门。他笑得自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径直走到衣柜前找出了一套纯白西装丢到床脚说道:
“无恙,换上这个时代的衣服随我去趟沈家,我们的好友需要帮助了。”
“是。”
不过流了点血,聂无恙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动作麻利地换好了西装。
“逸少,好了。”
“好。”
风逸彻带着聂无恙下楼上了车,一踩油门直奔目的地沈家而去。
“到了,下车吧,跟我来。”
“好的逸少。”
聂无恙一路跟着风逸彻进了沈家别墅,面对现代人的生活环境,他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的,因此也提高了自己的警觉性。
前世过往,皆为俗事,既为俗事,为何深究?
“沈让,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家别墅的顶楼上,凌琅正与沈让对峙。
“原谅我?你就是这么原谅我的?凌琅啊凌琅,你连听我说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了,就不要再继续自欺欺人了好吗?”
风吹乱凌琅的定制发型,吹散了沈让额前的刘海,也吹裂了两人如同玻璃一般脆弱的心。
“所以呢,你也看到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了,你还想怎样?沈让,你自认清高,好,我地位卑贱比不上你,我认了。但你自以为是也有个度吧,你把我当什么?啊?把我当什么!”
沈让白净的面庞逐渐由白转红,尽管极力压抑着心中想要回怼的冲动,但凌琅越发激动的神情终于点燃了他积压已久的怒火。
“把你当什么?当然是我复仇的棋子,而且是个绝顶的棋子。你以为自己当年真的是人人羡之的驸马爷吗,你不过是个挂名驸马,说白了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沈让的面部表情愈发扭曲,说出这些话估计凌琅这辈子都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回击,仿佛只有这样,他那颗痛苦不堪的心才能得到慰藉。
“凌琅。”
回眸瞬间,凌琅被眼前的人吓得缩了下肩膀。仔细一看来人是风逸彻,这才安下心来。
风逸彻淡笑,他单手背后拉过聂无恙道:
“凌少,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您让我找的侍从我已经找到了。不过还有一个在路上,是沈家大少手底下的人。”
“你做什么,你只是凌家的一个小司机,谁允许你私闯我沈家了?”
不管对方心里盘算着什么,沈让可不打算让风逸彻得逞,他质问起这位不速之客。
“小司机?是商业巨头沈家的情报网就到此为止了还是你们对凌家的人事物不上心啊?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沈少你像大家闺秀一样足不出户,怎么可能认识我呢?”
“你!”
沈让只觉得被风逸彻气得血压飙升,从小到大,敢对自己这么说话的,也就只有自家大哥沈从严,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对他指手画脚了?
“啊呀,既然沈少不认识我,那就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零封集团的股东之一,风家二少爷风逸彻,还请沈少多多指教。”
“你是风逸彻?不,我该称您一声金盛愿帝吧?”
“随意。”
没有查清风逸彻的底细确实是沈让大意了,可转念一想,倒不如利用风逸彻套取更多的情报。
“愿帝,不知悠王现在何处?”
风逸彻早就料到沈让在自己出现后必然会盯上风氏四兄弟,他干脆利落地回道:
“慎儿已与我们决裂,但要想说服他和你合作,还是省省心吧。”
得知悠王风慎并未与两兄弟联合,沈让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毕竟悠王进退有度文武双全,如果再被他牵制,恐怕自己想与凌琅和好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悠王殿下只要不与我为敌便是最好,至于你带来的侍从,您要是想让他留下就留下吧,沈家不缺养活这一张嘴的口粮。”
精心谋划,步步为营,是是非非,谁知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