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星的引力井像只倒扣的水晶碗，将整座城市悬在反物质海洋上方。苏漠跟着萧屿穿过基因实验室的虹膜识别门时，闻到了比记忆中更浓烈的薰衣草味——那不是林奕鑫的信息素，而是整面墙的培养舱里，漂浮着数以千计浸泡在薰衣草色营养液中的腺体。

“这些都是从Omega身上摘除的原生腺体。”萧屿的声音在金属通道里回荡，琥珀色瞳孔扫过某具贴有“林氏旁支”标签的培养舱，“三年前你在军事学院研究的转化技术，被林家改良成了信息素奴隶制——只要在Alpha体内植入Omega腺体，就能通过共振芯片远程操控。”

苏漠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颈后，那里还留着当年为保护林奕鑫被能量束灼伤的疤痕。通道尽头的防爆门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薰衣草味信息素如潮水般涌来，夹杂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当门完全打开时，他看到林奕鑫正跪在直径百米的反物质核心前，白色实验服上沾满血污，左颈的伤口里露出半枚闪烁蓝光的共振芯片。

“阿然，你终于来了。”林奕鑫抬头微笑，唇角还沾着血迹，薰衣草味信息素却异常清甜，像极了他们在学院后山偷摘的星莓。他抬起手，掌心躺着枚破碎的联姻手环，十二颗反物质晶核只剩三颗还在发光，“萧屿阁下没告诉你吗？当年在逃生舱，我其实可以选择和你一起走。”

萧屿的信息素突然变得灼热，苏漠感到有股力量在推他后退。但林奕鑫的视线像磁石般牢牢吸住他，Omega站起身，踉跄着走向反物质核心，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淡紫色的光斑：“家族给我注射了基因稳定剂，说这样就能永远保持Omega的纯净度。可他们不知道，当我第一次闻到你的雪松味时，稳定剂就失效了——原来Alpha的信息素，真的能溶解所有枷锁。”

记忆突然出现裂痕。苏漠想起在军事学院的那个夏夜，林奕鑫趴在他的实验报告上打盹，发梢沾着雪松色的荧光粉。他本想帮Omega擦去，指尖却触碰到对方颈后未愈合的针孔——那是家族为确保联姻而植入的信息素监控器。

“他们说你已经彻底分化为Alpha，”林奕鑫的声音渐渐哽咽，反物质核心的蓝光在他眼底碎成星河，“说如果我不和萧屿联姻，就把你的腺体剜出来，装到某个听话的Omega体内。所以我求萧屿阁下伪装成我的信息素，让你恨我，这样你就会离开中央星，这样你就不会——”

警报声突然炸响，反物质核心的能量指数突破临界值。萧屿猛然拽住苏漠的手腕，Epsilon的信息素如黑洞般压缩周围空间：“他启动了自毁程序！这些年林家一直在用Omega腺体做反物质容器，核心一旦爆炸，整个中央星的Omega都会成为人体炸弹！”

苏漠看着林奕鑫走向核心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伽马空间站收到的匿名信息：“去中央星地下实验室，那里有你父亲死亡的真相。”当时他以为是恶作剧，此刻却在培养舱的标签上，看到了父亲的名字——那个曾被家族宣称死于星际海盗的Alpha，此刻正以腺体的形式，浸泡在薰衣草色的营养液中。

“阿漠，记得我们小时候吗？”林奕鑫的声音混着核心的嗡鸣传来，他转身时，掌心托着只由信息素凝聚的蝴蝶，“你说过，雪松味和薰衣草味混合，会变成春天的味道。现在我终于知道，那是自由的味道。”

蝴蝶振翅的瞬间，反物质核心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苏漠在萧屿的拉扯下冲向防爆门，却在门即将关闭的刹那，看到林奕鑫对着他微笑，指尖划过颈间的共振芯片。薰衣草味信息素如千万只蝴蝶涌来，在核心爆炸的强光中，将他推离了即将崩塌的实验室。

“林奕鑫！”苏漠的嘶吼被气浪吞没，整座实验室开始扭曲坍缩。萧屿的信息素突然化作透明屏障，将他护在怀中，而Beta特有的机油味在此时涌入鼻腔——是陆安燿！这个本该在伽马空间站的Beta，此刻正抱着个银色的金属盒，从通风管道里探出半个身子。

“接着！”陆安燿的机械义肢甩出金属盒，严峻的雪松味信息素紧随其后。苏漠接住盒子的瞬间，里面的共振调节器突然启动，将他体内翻涌的雪松味信息素转化为稳定的脉冲波。透过逐渐模糊的视线，他看到严峻正背着昏迷的宋羽泽向他们跑来，江清宇的薄荷味信息素在后方形成防御屏障。

反物质核心的爆炸声在第127秒响起。苏漠被气浪掀飞的瞬间，看到林奕鑫的身影在蓝光中破碎，像无数薰衣草色的蝴蝶，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飞来。最后一只蝴蝶停在他的指尖，化作颗闪烁的泪滴，里面封存着一段记忆：在联姻宴的后台，林奕鑫对着镜子戴上联姻手环，腕间的皮肤下，清晰可见与苏漠同款的雪松色胎记。

“那是我们的基因共振印记，”记忆中林奕鑫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从出生就注定的羁绊，连信息素伪装都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