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也期待地看向沈初时。
沈初时腼腆一笑：“字迹潦草，就不献丑了。”
他说的也不全是假话，潦草是真的潦草，丑也是真的丑。
“叮~”电梯停在最顶层。
电梯门打开，沈初时站在最前面，先一步走了出去，溜走前还说了句：“二位慢走。”
电梯里的二位：……
是要他们慢走去哪里？西天吗？
贺珵禹办公室，李行在汇报工作，贺珵禹坐在办公桌后，神色凝重，貌似正在边听边思考，但李行却一眼看出，贺珵禹在走神。
开会时他就看出来了，贺珵禹今天有些不在状态，不但走神，还坐立不安，经常变换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附近有个隐形照相机。
“贺总，这就是目前的情况。”李行合上笔记本，“稍后我把简报发您邮箱。”
“好。”贺珵禹点头，转而问道，“你觉得沈初时怎么样？”
李行垂眸想了想：“人际相处比刚进公司时进步很多，工作也比之前主动，至于工作能力嘛，我没跟他有过实际的工作对接，所以不好评论。不过刚才听他总结会议内容，很有条理性，也能抓住重点。”
贺珵禹在听到“工作主动”那里挑了下眉。
哼，什么主动，不过是找借口出去玩儿罢了。
不过李行的话，证实了一件事，沈初时确实变化很大。
“那暂时由你来带他怎么样？”贺珵禹抬头。
李行愣了愣：“不是周妍欣在带吗？”
贺珵禹反问：“怎么？你不想带？”
“不是，我看周妍欣挺喜欢他的，贸然把人抢走，不太好吧。”李行笑眯眯地说道。
“我没让周妍欣带他。”贺珵禹说。
沈初时跟周妍欣走得很近，他是知道的。
周妍欣在助理室中，工作相对来说最轻松，但也是接触信息最多的一个岗位。
他不确定的是，沈初时选择周妍欣，是因为前者，还是因为后者。
他想了想，没再说带人的事，“你让他进来一下。”
“哦，好，”李行试探道，“那带人的事？”
如果是放在以前的话，他宁愿自己忙死，都不想让沈初时过来跟他，但刚才听完沈初时的会议总结，他就有些跃跃欲试了。
一个实习生，能这么精准且完整地将会议议题的关键点总结出来，是有一定天赋在身上的。
要知道，像今天这种多部门会议，参会人员多，信息都是碎片化的，有时候上一个议题刚说完，下一个议题又忽然提到，就算认真听完整场会议，也免不了会有遗漏。
可沈初时却做到了。
带这样的人才，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种助力。
贺珵禹：“我再想想。”
“好。”李行语气里掺杂着些许遗憾。
贺珵禹往下压了压眉峰。
他真是小瞧沈初时了，竟在不知不觉中笼络了他的两元大将。
办公室外，沈初时正在刷租房信息。
他之前就有从沈宅搬出去的打算，今天见到沈家明后，这种想法变得更加强烈。
别人才是一家人，他在里面凑什么热闹？
“小时。”李行走到沈初时的工位前。
沈初时赶紧收起手机，抬头就看到笑成眯眯眼的李行。
这老六，忽然叫这么亲切干嘛？
还有这笑，跟贺珵禹那只大尾巴狼揣着一肚子坏水时的笑，如出一辙。
不愧是贺珵禹的得力干将。
“干嘛？”他警惕地靠向椅背。
“贺总找你。”李行继续笑眯眯道。
“哦。”沈初时将椅子往后挪了挪，跟李行拉开些距离后才站起来。
他往贺珵禹办公室的方向走了两步，再回头，发现李行仍靠在他工位的卡座上，笑容可掬地目送他，见他看过去，还挥了挥手。
沈初时心累：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盯着他？
他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前，有气无力地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贺珵禹的声音。
他推门进去，这是他第二次来贺珵禹办公室，上次来还空荡荡的桌面上整齐地摆放了好几摞文件。
贺珵禹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看资料，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脱掉，只穿了衬衫和马甲，深色的马甲恰到好处地包裹着白色衬衫，勾勒出饱满但不显夸张的胸膛。
沈初时想起之前在泳池看到的蓬勃风光，不禁多看了两眼。
贺珵禹像是有所察觉，忽然抬起头，沈初时立刻敛起眸中的打量，走到办公桌前站定，“贺总。”
贺珵禹的视线在沈初时脸上停顿了一下，才合起手中的钢笔，“坐吧。”
沈初时在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贺珵禹舒展地靠向椅背，双手自然地放于扶手之上，在黑色皮质椅面的衬托下，显得肩膀宽阔，身姿挺拔。
沈初时也几乎用的是同一个坐姿，状态松弛，顶上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本就白皙的皮肤像是透了光，同样缀满星光的眼睛轻轻一转，又往贺珵禹的胸膛上勾了一眼。
贺珵禹目光不觉深了几分，无意识地敲了两下扶手后才开口道：“你哥最近还好吗？”
沈初时神色从容，对上面前那双仿佛能将人看穿的眼睛：“挺好的。”
“项目合作的事，不知道他考虑得怎么样了？”贺珵禹视线从沈初时眼下的那枚小痣划过。
沈初时笑了笑，回答道:“他很期待能跟公司合作。”
商场上，有时候被动的那个人反而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人。
沈恒川应该是想端着，让贺珵禹先主动提合作的事，好掌握主动权，争取更多利益。
而根据书中剧情，跟沈氏合作，正是贺珵禹和贺氏灾难的开始。
虽然他不想掺和进主线剧情，但也不想遂了沈恒川的愿。
可如果他说沈恒川对项目不感兴趣，也不太现实，所以不如将沈恒川的真实想法告诉贺珵禹，帮贺珵禹多争取一些主动权。
贺珵禹头部小幅度地往侧边歪了歪，显然对沈初时的这个回答感到意外，“是吗？一直没见他联系，我还以为他不感兴趣呢。”
沈初时：干嘛这么惊讶？
都是千年老狐狸，他不信贺珵禹一点都看不出沈恒川对项目感兴趣。
“可能他害羞吧。”他都懒得应承了。
贺珵禹：“……”
沈初时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只能帮你到这了。
“既然这样，你也应该开始学着怎么跟进一个项目了。”贺珵禹话锋一转。
沈初时：……
刚才他是不是给自己挖坑了？
沈初时：“会不会太早了些？”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贺珵禹挑了下眉，漫不经心道：“不早了，项目转让的具体事项已经开始着手协商。”
沈初时默了两秒，揣摩起这句话。
沈恒川还没答应合作开发的事，但项目转让已经在推进中，也就是说不管沈氏跟不跟贺氏合作，贺氏都会拿下这个项目，跟沈氏合作，只不过是随手捎上一捎。
这才是贺珵禹找他谈话的真正目的，贺珵禹是想通过他，把这个消息转达给沈恒川。
如果沈恒川真的对项目感兴趣，听到消息后肯定坐不住，一定会主动来找贺珵禹，这样一来，主动权就落回到了贺珵禹手上。
不愧是千年老狐狸。
呵，刚才他就多余担心。
也不知道这么老谋深算一个人，最后是怎么着了沈恒川的道。
他眨了眨眼，不解道：“可大哥不是还没同意合作吗？”
作为一个初入职场的实习生，即便看透了，他也要装做没看透。
贺珵禹抿起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你不是说了吗？他很期待能跟公司合作,我们两家的关系又这么好，合作的事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沈初时：“哦。”
“让李行带你怎么样？”贺珵禹又说回了上一个话题。
沈初时眉心微蹙：我都配合你演出了，你怎么还要为难我呢？
就不能让他一直当条咸鱼吗？
贺珵禹见沈初时不乐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怎么，不想让他带？”
沈初时：当然不想。
李行每天忙得脚不着地，又是个老六，他才不要跟着李行。
“那你想让谁带你？”贺珵禹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
沈初时眨着眼睛笑了一下：“我就跟着欣欣姐好了。”
欣、欣、姐？
贺珵禹神色不快地往后靠去，冷酷道：“不行。”
沈初时瘪了瘪嘴，“为什么，跟着欣欣姐，我也能学到很多东西的。”
贺珵禹很轻地哼了一声，“不选李行也可以。”
沈初时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贺珵禹。
贺珵禹眸光微动，稍作停顿后才继续说道：“不然我亲自带你，在我这里能学到的东西更多。”
沈初时瞬间又瘪了下去。
贺珵禹，真有你的，让我没得选是吧？
“行吧。”他咬咬牙。
贺珵禹满意地勾起嘴角。
如果沈初时真是沈恒川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一定会选着跟他。
“那我就选李行吧。”沈初时无奈妥协道。
这回轮到贺珵禹的嘴角瞬间瘪了下去。
他眯起眼睛，“你确定？”
沈初时异常坚定地点点头：“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