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故作委屈,“哦——夫人这就开始嫌我老了?哼,果然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
能这么游刃有余说出这种话的,除了老狗江熠还能有谁?
“别装了,你真当我认不出来?从结契共鸣时我就感觉不对劲了,现在更确认了,你就是老狗江熠,那个时候你全都想起来了吧?”
面对颜岁岁的无情拆穿,江熠不慌不乱,反而噙起笑意继续装傻:“什么想起来,我可没失忆。倒是姐姐——竟早有结契在身,花心的坏姐姐,背着我养了多少外室?嗯?”
对味了,这阴阳怪气夹枪带棒拈酸吃醋没事找事的模样可太“江熠”了。
小狗会只会怀疑自己是外室,而老狗从来都只觉得自己是正宫。
颜岁岁翻了个大白眼,不接他茬儿,故意道:“那又怎样,我还想说最近养的这个甚合我心,乖巧听话又任我调戏,比你好多了。”
“比我好多了?”江熠眯紧眼,压低了声音,“这么说,你是更喜欢他了?”
颜岁岁弯起眼角不说话,只是笑得意味深长。
“呵,他有什么好的?”江熠又一次动身,试图搅乱颜岁岁意志,危险中带着不忿,“他技术有我强吗?持久度有我高吗?能让你更舒服吗?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罢了。”
“但说实在的,真嫉妒他,又是哥哥夫君的,还有什么乖乖宝宝熠熠的可以挑,而我——就是指名道姓,从来只有全名江熠。”
颜岁岁:“……”
颜岁岁:“……哥哥夫君乖乖宝宝熠熠。”
江熠:“我不想听你叫过他的。”
颜岁岁:“那……全名哥?”
江熠:“……换一个。”
颜岁岁:“好吧,还有别的,早在之前只给你起过的称呼。”
江熠:?
颜岁岁:“甜子哥、决心哥,你挑一个?”
江熠:“我恨他。”
颜岁岁:“……”
果然是江熠啊,怎样都是他,从始至终很多都未变过,尤其在这方面。
小狗吃完老狗的醋,老狗又开始吃小狗的醋。
真是、自己吓自己——
颜岁岁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他:“不演了?”
“你还没回答我,”江熠吻上她的侧颈,将青丝缠入指尖,喑哑道:“告诉我,更喜欢哪个江熠?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嗯?岁岁……”
他语气依旧危险,像只蓄势待发的毒蛇。
颜岁岁小声腹诽:“这问题有意义吗?不都是你吗……?”
江熠轻哼:“我不管,快回答我。”
颜岁岁捧住他脸,宠溺落下一吻:“当然是都喜欢了。”
江熠不领情:“敷衍,果然是个花心的坏姐姐,两个都喜欢。”
颜岁岁:“喂……”
就在颜岁岁捏紧拳头想揍他一顿时,江熠突然笑得暧昧,在她耳畔轻轻道:“那我换个问题——姐姐更喜欢热的江熠还是冷的江熠啊?”
颜岁岁:“你这问题正经吗?”
江熠:“夫妻之间要那么多正经作何?”
颜岁岁:“……”
江熠:“快告诉我,好姐姐——”
有尾巴的话一定早就缠了上来。
“现在又成好姐姐了?”
“嗯哼。”
颜岁岁拿他无可奈何,但还是决定认真回答:“江熠,你听好了。过去、现在、将来、冷的、热的……无论是哪个你,我都喜欢,因为他们都是你的一部分,所有的他们汇聚成我眼前的你,而你的所有我都喜欢。”
心跳骤然加速,大概没什么比这更好听的情话了。
江熠终于不再纠结那些,而是抱紧颜岁岁:“嗯,我也是,所有的我汇聚在一起都爱你。”
温存一阵后,他突然拿出一枚看上去珍藏许久的匣子交给颜岁岁:“这个本是他今夜想亲手交给你的,如今只能由我代劳了。”
颜岁岁好奇地打开它,在看清是什么后骤然睁大了眼,只见里面躺着一对再熟悉不过的蓝色流苏耳坠,正是江熠右耳常戴的那只。
“这不是你的耳坠吗?我还以为只有单只呢。”
江熠垂眸凝视着耳坠缓缓道:“其实是送你的,单只是因为有一只丢失在了过去,而我只能戴着剩下那支去寻找。”
“还好,现在终于被我找到了。”
他目光缱绻,陷入回忆:“这对耳坠是他亲手所制,早在上次就想连同他的心一起交给你了,可惜终归是晚了一步,但所幸我们又总会一直相遇。现在,让我为你戴上它好吗?”
颜岁岁颔首侧身:“好啊。”
江熠拿起一只温柔地戴在颜岁岁左耳,安静看了许久才道:“果然很适合你,岁岁。”
说完又准备拿另一只,颜岁岁赶忙伸手制止,指尖触碰在一起,她温声道:“我觉得这只还是戴你右耳上更合适。”
江熠没拒绝,不如说和颜岁岁想在了一处:“好啊,就像我们凑在一起才是一对。为我戴上吧,岁岁。”
为江熠戴上那只耳坠后,颜岁岁陷入恍惚,关于江熠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于此刻全部重叠、完完整整。
一条名为“宿命”的红线缠在他们身上,所谓命中注定,早在过去就是了。
耳坠轻轻摇晃着,流苏交织在一起,江熠拉着她手置于左胸膛,那颗鲜活的心脏完好无损正跳动着:“岁岁,我想让你看样东西。”
神魂交融,他将她拉入自己识海之中。
在这里,颜岁岁看到了不同以往的风景。
世界不再黑暗,少了许多阴云,地面不再开裂,多了几株蔷薇,虽仍不及颜岁岁的明艳瑰丽,但较之以往焕然一新。
他的世界正在治愈新生。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他的声音。
“岁岁,看到了吗?没有你就没有这样的我,谢谢你让我的世界更加明亮,谢谢你所给予我的一切,尤其是关于爱。”
“你是拥有爱的神。”
“而这样的我能被你爱着,真好。”
高空中浮现出两人身影,风吹动起衣摆,细碎的光散落在周围,面对面执手相扣,颜岁岁潸然落泪。
江熠松开一只手,擦拭她眼角泪珠,温声安慰:“怎么哭了啊?岁岁?”
颜岁岁摇摇头,破涕而笑:“我只是太开心了。”
江熠怔然:“是在为我而哭,又是在为我而开心吗?”
颜岁岁轻轻应声:“是啊,我很开心能亲眼见证这一切。”
江熠低叹:“难怪在你身旁时,我时常能感觉被很多爱包围。”
颜岁岁向他微笑:“人不能没有爱,爱也从不局限于男女,不是吗?”
江熠直白道:“可除了你,我还是不爱这世间一切。”
颜岁岁没有责怪,而是轻抚他脸道:“没关系的,那你就把我当这世间好了,我连同你的那份一起去爱。”
江熠向她温暖的手贴得更紧了些,信誓旦旦:“早就是了。岁岁,你就是我的世间、我的一切。”
时间于此刻定格,清辉倾洒在身上,二人相视而笑,只有彼此。
所有的一切全在不言之中。
好像过了很久,直到身体开始瓦解逐渐化为无数碎片,颜岁岁才意识到:自己又该离开了。
“江熠,我又要离开了,又要……”留你一人。
她终不忍说出。
别离总是令人难过的,不想看见他痛苦表情。
但这次江熠却意外的平静,只是温声说等她:“去吧,我等你回来。只是在这之前,再抱我一次,好吗?”
“当然。”颜岁岁用尽全力向她的爱人而去,被一团清晰的灼热所包围。
她的爱人终是再也不冷了……
江熠也拥紧她默默感受,到时间尽头都不肯撒手,直至碎片湮灭,颜岁岁彻底不见,他才被迫出了识海。
耳边还在晃动的流苏告诉他一切皆为真,丢失的过去几近圆满。
现在就差最后一步——
他望向遗落的噬幽剑以及那串鸢尾剑穗,心中有了谋定。
这最后一步,就是直面他曾恐惧的。
那颗虚无的内心早已充盈。
有爱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