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会逃跑,在不知不觉中,它已经不见了。
一晃过去几天,裴家人陆陆续续回来了,这也就意味着裴安和又要重新回归孤独了,起码他是这样想的。
但孤独是用来打破的,不管那事是好还是坏。
“什么?共商会?政府什么毛病啊,偏要这个时候开共商会?”林清容看着手里的信封,眉头紧皱,信的左下角还特意标注“全员出席”
“麻烦了,还有两天…”她突然抬头,瞳孔收缩了一下,好似想到了什么,丢下信立刻往二楼走。
转角来到裴安和房间,她推开门,一眼就看见坐在桌前的裴安和。
裴安和正在看书,听见门开,他立刻抬头,先是一愣,后问:“母亲?何事如此慌张?”
林清容抬了抬眸,说:“站起来,走两圈。”
“?”
裴安和没说话,只是站起照做,林清容轻挑了一下眉,“咦”了一声,随后沉沉地说:“过两天政府开共商会,全员都要出席,你也得去,别出乱子,到时候安分点。”
裴安和一听就明白了林清容刚刚为什么要让自己站起来走两圈,他点了点头回到:“明白。”
林清容留下一句“嗯”便转头离开,连裴安和的一句“母亲慢走”也没听见。
送走林清容,裴安和又坐回桌前,重新拿起书,但他已经没有心情看书了“共商会…”
他拉开柜子从里面捡出最新的一份实况报,几个黑红字十分突兀《三家分立》《疑似主席下台》《新政》
他微微皱眉,尽管他平日不出门,但外面的消息一点都没断,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其实都差不多,又加上他整日整日的呆在房里,也没什么事干,所以这种事比一般人看的都要透彻。
他明白,估计要出事了。
果不其然,当天共商会的人很多,地点就设在了市政府旁边,曾家所建设的政会园。
裴家全部上阵,就连裴家老爷-裴盛峰都从外地赶了回来。
裴家三子都穿着黑色西装,袖口带着金光闪闪发亮,唯一突兀的是裴安和拥有了一根手杖,银制的手把上挂着一片用来装饰的钻石叶片,价格不菲。
裴盛峰半边头发已经花白,梳着背头,单片金框眼镜挂在眼前,有种不怒自威的样子。
他们走进会议厅入座,坐在对面的林家大家主林暮鸿突然开口:“清容啊,最近过的好吗?”
林清容身穿暗红色旗袍,翡翠耳坠轻轻晃动,她开口:“父亲,小女过的很好。”
“嗯”还没等林暮鸿说话,坐在他一旁的林家二小姐林清温开口了:“可不是嘛,大姐在裴家过的可是风生水起的,都多久没回家看看了?”说完她又轻哼了一下。
林清容抬眸看向林清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嗯,我是嫁了个好人家,也不知道你是怎的,为何如此频繁的回去,莫不是…”
“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破事!”还没等林清容说完林清温便急了,拍了一下桌子,站起大喊着。
“够了,清温这里是共商会!注意你的举止!”林暮鸿的一句呵斥,让林清温立刻闭了嘴,她只好乖乖坐下。
陆续的其余外务也派来了人,政府的内部人员也已经入座,下面的记者也准备就绪,却迟迟不见曾家的一个人影,直到共商会即将开始,曾忆航才带着一群人珊珊赶来。
曾忆航推开门,停顿了一下,抬了抬帽子,用余光将全场浅浅扫了一遍,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开口道:“抱歉,刚刚解决了一批叛党来迟了。”说完他又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他带的那群人就扎堆的站在后面。
“咳咳,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会议开始。”主持人见状不太乐观,立即开始会议。
“现在叛党越来越猖狂,我党近日有人在各地看见叛党烧杀抢夺,民不聊生,已经开始侵犯我国内政及秩序,只怕下一次就会引来奸细,暗中夺取政权。”他顿了两秒又说:“今日召集各位便是来商议救国之策,我党提议如下:
一、加强民用警卫派查。各地若有可疑人员,应立即抓起上交我党排查,违抗者杀。
二、开放粮仓。近几年,国家收成逐年减少,国民反应频繁,将以往放粮率提升到百分之二十五。
三、严查偷税漏税。对外经济交流开放。
以上是本次内容概括详细的,请看各位手中的稿子。”
这话音刚落,四处就传来了议论声,就连一直在旁边沉默的楚远违都皱起了眉头。
这一条条看似表面光鲜亮丽,但背后他们政府是一点没有做出表态,该出力的全让他来耍皮子了。
曾忆航在一旁坐着,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着:“加强民用警卫排查各地…可以是可以,那…你们是用你们的兵还是用我的?我自己手下的人可不多。”说完,他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身旁的党内代表发话了:“你们人不够,可以从我们这抽。”
党内代表当然不傻,现在权力最大的就是曾家,兵力更是可以和半个国家相敌对,这很显然曾忆航是不愿意的,没办法,先稳一稳的好,趁机打压他们的实力,壮大政府的好。
敲打桌子的手指顿了一下,曾忆航抬眸看了一眼党内代表,笑了一下,冷声说道:“那你们政府能给多少兵?三四万铁定是不够的,再说了,把兵都调到我这,我能管的开吗?”
“……”
还没等到党内代表说话,坐在另一头的裴盛峰讲话了:“严查逃税漏税可以,但裴家的经济财政一直是机密,想查先要正当理由,没有理由,我们不允许。”
随后林暮鸿也发话了:“放粮率提升有什么用,国民自己不种植粮食,全靠我们放粮吗?政府应该想更好的政策,而不是在这说空话。”
你一句我一句的场面吵得不可开交,就连裴昌鑫,裴随御都看出了问题,也在讨论。
裴随御坐在一旁身子往后一靠,摊摊手说:“这话说的好听,一条条列的可明确,但似乎没有一条是你们能帮上的吧?只是你们做主,我们出力吧。”说完,又将手往旁边一挥,一副不屑的样子。
“嗯,国家大事不应只有这些举措,只有好的办法才能解决真正的问题。”裴昌鑫翻着报告,一条条的细看,找着漏洞。
林清温也在一旁附和着:“难道就连我也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法子吗?”
场面一片混乱,各大家族企业也在私下议论着说的政府人员的脸是越来越黑,最后他忍不住了,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问道:“那各位有什么想法!”
此话一出,全场立刻安静。
半晌曾忆航眯了一下眼,刚想站起说两句,就看见角落里一个少年拄着拐杖,慢慢站起,身后的人立刻上前扶住了他,他摆摆手,清了清嗓说:“那个…我认为此事关键在党和人民,我们只能起辅助作用。”
是裴安和,他站在那无依无靠,紧接着又说:“严查漏税这个问题,政府应先肃清你们内部人员。据统计,你们的贪官无敌可不少,甚至现在还有逍遥法外的。放粮,关键在民,政府应想办法调动民众的生产动力,去提升生产力,而不是让他们一味的索取。至于看守这件事,政府应先派人手,若不够,可以向曾家讨要,这一点我相信曾家还是能给的起吧。”说完,他看向脸色微变的曾忆航。
此话一出,好似有道理无道理都说的过去,一方面保全了自己,没让曾家拥有主导权,另一方面提升政府的办事效率好,有个台阶下。
党内代表见场内无人说话,立刻接话:“事已至此,我党会慎重考虑今日各位所说的一切,那么,今日的会议先到者后期还会有内容,散会!”
溜之大吉,党内代表拿着文稿匆匆离开,只留下他们一群人在那。
“那人谁啊?”
“怎么还拄着拐杖?”
“不认识。”
许多人看向裴安和,这让他很不自在,他拄着拐杖说:“父亲,母亲我想先回车上。”
裴盛峰看着他儿子略显苍白的脸,顿了一下,点点头,而后又转头和其他企业家谈话。
裴安和深吸了一口气,拄着拐杖慢慢走出会议室,楚远违则是跟在他的身后保障他的安全。
一上车,裴安和就将拐杖扔到一边,双手掩着面,从内心深处大喊了一声“救命啊!”
车内一片安静,只剩裴安和一人在车内胡思乱想,等到他觉得闷的时候,才从车内敲了敲车窗,示意站在外面的楚远违把车门打开通气。
一阵夏凉风吹进车内,裴安和才稍微清醒点。
夜晚的街道还是很热闹的,房的围墙外叫卖声不断,细听,还有卖糖葫芦是我回家的声音,夜星很亮,又称的围墙内一片寂静。
“喝点水?”说着楚远违递来了已经开了瓶的水,裴安和接过喝了两口,问:“你哪儿来的水?”
“会议室里拿的。”
“噗,会议室里的东西你也敢随便拿?”
“放那不就是让人拿的?”
“嗯,有道理,你也喝点?”
“不了,给你拿的。”
“谢谢。”
裴安和拿着水瓶在空中晃了晃,水在瓶子里晃着,撞击瓶身,泛起水花。
楼房的灯光照亮了他们的身影,印在水花中,微微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