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南贺川的薄雾时,斑第一千三百次擦拭团扇上的星纹穗子。那些用她白发编织的丝缕泛着冷光,像极了初遇那日她眼底的月华。
(那天在她蜷缩在树洞里,湿嗒嗒的头发贴在脸上,全身上下没一块健康的肉,却冲我笑。)
记忆如卷轴铺展。他记得自己用长刀挑起她染血的衣襟,但她瞳孔里流转的星芒比宇智波的写轮眼更摄人心魄。她开口说的话不是求饶,而是盯着他衣服上的团扇低语:"离卦六五,黄离元吉——你们族徽该用明黄色。"
(疯子。将死之人还在点评纹章配色。)
后来无数个深夜,斑在巡视领地时总会"顺路"绕到她的屋子。看她用朱砂在粗麻布上画连宇智波长老都看不懂的阵图,听她给流民孩童讲"天下大同"时嗓音里隐忍的咳血声。那时他总倚在百年古松的枝桠间,团扇遮住不自觉地扬起的唇角,戌时的梆子声正掠过第七重檐角。这个月第十三次"巡视"到她的草庐,窗棂透出的暖黄光晕里,墨墠正教泉奈用算盘珠推演星轨。
"少族长又迷路了?"她的声音穿透纸窗,惊落松针上的夜露。
斑的瞬身术险些撞歪斗笠。这个该死的女人总能精准预判他的方位,就像此刻——当他恼羞成怒跃下树梢时,正对上她含着笑意的眼眸。
(她教那些脏兮兮的流民小鬼用树枝摆八卦阵,说能防夜啼——结果真吓退了山狼。)
转折发生在雨夜。他撞见四长老的暗卫将刀架在她脖颈,罪名是"用妖术蛊惑少族长"。星纹纸在雨中燃起的火焰照亮她苍白的脸,也点燃了他压抑二十年的怒火。那夜之后,长老院少了三把交椅,宇智波族规多了"民生参事"一职。
(她站在血泊里递来帕子,说擦手的动作和擦剑不同。)
真正令他恐惧的是三个月前的月食夜,那是他们去讨伐贵族的夜晚。墨墠为破黑绝的幻阵,竟将星纹刻进心脉。他抱着她逐渐冰凉的躯体杀出重围,查克拉耗尽就用牙咬断敌人的喉咙。当医疗忍者宣布药石罔效时,他第一次对泉奈发了火——只因弟弟说了句"这是她的选择"。
(选择?她凭什么选择死在我怀里?)
此刻的墨墠沉睡在冰晶棺椁里,白发与星纹纸铺成往生阵。斑的轮回眼能看见她魂魄在现世与战国间飘荡,像断线的纸鸢。他徒劳地往阵眼注入查克拉,忽然想起她曾说:"北斗主死,南斗主生。"
(骗子。南斗六星早被你的血染红了。)
他第一次读懂宇智波的族训——
"爱欲如业火,焚心方见真。"
(你说万物平等,为何独独剜我的心?)
当医疗忍者宣布药石罔效时,斑捏碎了她枕边的药碗。泉奈说她在现世修的是无情道,他却记得每个深夜她教流民孩童识字时,眼底跳动的星火比南贺川的月华更温柔。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冰棺突然绽开裂缝,墨墠的魂魄在星辉中重组,"少族长...借个火?"
斑的吻落在她苏醒的睫毛上,混着血腥味的星纹在两人唇齿间流转。他终于明白这女人根本不懂无情道——她用星辰丈量众生,却把最炽热的星核藏在他心口。
(宇智波的火,从来只为守护而燃。)
(这次,我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