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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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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缓缓停下,高朗难掩担忧的再次确认:“老板,真不用派人去追吗?”

“不必。”沈颐舟开门下车,回身道:“按那个地址,找不到人也要查些信息出来。”

高朗答应着,忧心忡忡地驾车离开。

别墅空寂,沈颐舟举步上楼,径直来到主卧床边的矮柜前。

桌面正中有一首饰盒,下方压了张信笺,不过寥寥几句,黑色字迹一笔一划都透着熟悉。

他看完默默折起来,又去开那小盒子,里面搁着两枚圆润规整的宝石戒面,莹莹泛着如月般浅蓝似雾的光泽。

将抽屉里闲置已久的红宝石项链并排摆在一处,四枚石头成双成对,恰是一冷一热的色调。

犹如她与他的感情模式,如火似月的矛盾。

视线又落在那盏精致灯盏。

人与物,如此这般无一例外,皆被她抛下。

*

谨慎起见,林、唐二人分别住在两家酒店,各自休整过后约好见面地点再次出发。

彻夜行路虽疲累,胜在不易暴露行踪。

舟车劳顿,终于到达目的地。

临近山区眼看路途越发崎岖颠簸,唐麒放慢车速以求平稳。

“到这就可以了。”林岚顶着失眠后的黑眼圈,看向远方的成片郁葱山林,下意识攥紧口袋里提前备下的驱虫喷雾,掌心一片湿冷。

“送佛送到西,何况是这种地方。”唐麒点破她的想法:“碧峰镇的公益学校,我陪你去。”

她难掩慌乱:“你怎——”

“有人扒出剧组捐助的公益项目,款项用于修缮这所学校。”唐麒朝她笑笑,语调和缓:“你一说省份,目标不难猜。”

她垂头不语,唐麒解释道:“我没有透露你的去向,别担心。”

“已经够给你添麻烦了,后面的路我自己可以。”

“面对深山密林放任你涉险,我成什么人了?”唐麒玩笑道:“因为我不是沈颐舟,你才这么谨慎客套?”

“不是这意思…...”她有些尴尬,“我想你应该挺忙的,没必要为我浪费时间。”

唐麒并未减速,“下部戏定了,开机前都是休假,人在哪都一样。剧本有电子版备份,你万一出事才是后果严重。”

推托不掉,二人靠导航和问路赶在太阳落山前来到镇上。

路边找家看着还算干净的馆子解决了晚饭,住宿却出了分歧。

“分别住两家店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互相没个照应,”唐麒无奈扶额,“这样吧,我们去学校问问看能不能投宿,看在剧组捐助的面上应该可以行个方便。而且一般出入校要登记,安全性更高。”

似乎是最优解。

“也好。”

车辆按导航七拐八绕,好在学校门房有人值夜,沟通之后需要联系负责人确认,二人只得返回车上等。

不多时被告知另一处住宿地点。倒是不远,穿过前方一片树林顺着羊肠小道就能看到一片独立院墙,就是那了。

夜里山路难行,手电也只能照亮前方约两米的范围。唐麒想扶着她会安全些,她却只肯扯一点他的袖子。两人就这样亦步亦趋的慢行,终于看到前方模糊的房屋轮廓。

“...…有人。”

林岚闻言抬首看去,的确有束强光朝他们晃过来。

两方距离越近,来人的身形越发清晰——是个黑衣黑裤的高挑女性。

“林岚?”隔着口罩女子声线仍旧清朗,目光巡视过面面相觑的两人,“这位是唐麒吧。”

“您是?”林岚问道。

“算半个学校负责人,”她朝那片孤伶伶的院墙扬扬下巴,态度不算热络:“怕夜路不好走我来接你们,先回屋。”

两人跟着女子进了院门,灯光照亮眼前这座二层小楼半新不旧的模样。

厅里没多少现代电器,打眼一瞧只有茶几那台小型收音机和木制榻椅旁的立式风扇较新一些。

女子取杯为两人添了水,才终于露出面容。

唐麒难掩诧异,林岚则一声不吭捧杯端坐。

多亏平时上网,名字又特别,她认得出这位正是电影圈新贵,荧幕首作凭借一身实打实的好武艺填补了内娱空缺多年的飒爽侠女赛道并摘获新人奖与最佳女主演的桂冠,能打会演、容貌极佳被公众赞为“新一代武侠之光”,颇有当年港片女星的绝色风华。

可关键在于,这位与沈颐舟师出同门,论理该按师兄妹相称。为何会如此“凑巧”出现在此,想必少不了他的授意。

“看来你没什么要问的,”秦至臻似笑非笑地目光掠过她低敛的眉眼,竟也不多解释,果断起身道:“楼上房间随便挑,二位自便,我失陪了。”说罢起身进了斜对面的房间。

平白遭此冷待,唐麒正不知作何反应,林岚搁下空掉的瓷杯朝他笑笑,说累了想休息。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择了面对面的两间房各自歇下。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唐麒伫立她门口良久,敲门的手抬起又落下,如此循环往复半晌还是转身离去。

走廊尽头顶上那枚镜头将他的犹豫纠结如实记下。

秦至臻反复拉进度条,纳闷地挠挠额头——难道想岔了?

这边百思不得其解,唐麒已经开车回到镇上。

他拎着刚出炉的锅贴走出早点铺子,一抬头便看到他车旁的熟悉人影,他顿时怒意上涌,快步上前质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实在信不过你,”乔景煦将手搭在他肩上,嘲弄道:“我都说了,你我逃不脱…你偏不信,现在怎样?不也怂了。”

唐麒难抑心思被戳破的难堪,一把攥住他的领口低声讽道:“至少她不厌恨我,总比你强些!大老远跑来给我上眼药?你有能耐倒是别来求我!”

“求?”乔景煦大力搡开他,讥笑着纠错:“你若不信那些,又怎会‘屈尊’联系我?”

唐麒不语,铁青着脸色绕去主驾开门上车。

乔景煦遂上了副驾,二人同车离去。

与此同时,小楼厅中弥漫着热腾腾的饭香。

秦至臻将那碟鲜笋牛肉馅包子往对面推了推,开口仍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大老远买回来,你不吃这牛算白死一遭。”

“……多谢。”林岚连续失眠几日,昨夜也不例外,眼看朝阳起才眯了一会就被敲门声叫过来吃早饭,这会自然没精神反应也迟缓,搁下汤匙夹起包子如同嚼蜡一般食不知味。

秦至臻看她惫懒寡言,也歇了说话的心思。

一顿早饭吃得无比沉默。

林岚洗完碗又拒了午饭,上楼补觉到下午,缓足精力临出门前去跟屋主讲一声。

“去学校?”秦至臻随手抄了颗粉桃,边抛边往外走:“一起吧。”

林岚刚要回绝,对方回首意味不明地瞧了她一眼,她抿抿唇抬步跟上。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两厢无言行至半路,秦至臻随手抛掉桃核,冷不丁道:“镜头里瞧着能说会道的一人,现在怎么哑巴了?”

“我何必上赶着讨嫌,”林岚近来愈发气虚加之睡眠不足,不习惯山路走这么一段额上已蒙了层薄汗,心下也不大痛快:“不知您想听我说什么?还请明示。”

“为什么跟别的男人跑到这来躲清闲?前儿还当众诉衷情,今儿就换了人。”秦至臻看她跟不上自己,只好放慢脚步,也听出她话里的火气:“怪我坏了你俩的事,你心里有怨?”

“……”林岚无语地仰头望天,深吸一口气道:“合着您认为但凡异性同行皆是有染?还是说,我算有主之人,必须遵循妇道,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秦至臻回身瞧她,神色不虞。

林岚淡漠回视,语速很快:“我提了分手他却瞒着我官宣,您要想替他兴师问罪,恕我无话可说。都是女性,没必要给我扣妇德的帽子。我这人脸皮厚无所谓,唐麒不过好意送我一程,平白牵累他的名声,这罪过算您的算我的?”

哟,还真挺烈性。

秦至臻见她神色坦荡,又思及唐麒的踌躇畏缩,顿时明白了什么,只觉有趣不恼反笑:“既这么着...是我先入为主,对不住你。我呢,算是学校的老师,一年得空个把月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干些实事。你的来意又是什么?”

“暂时没去处,”林岚接了她递来的纸巾拭额,语气缓下来:“慈善难免有水份,就想亲眼看看捐助有没有落到实处。再者打算借地方待几天,也感谢您昨晚的收留。您要觉得这是挟恩图报,我认。不方便的话,我不给您添麻烦,去过学校我就走。”

倒也坦率。

秦至臻点点头,直奔主题:“师哥让我代为照顾你,他难得提这种要求,除了忌口和个别杂事外也没细说更多,网上各类消息看多了搞得我对你有些误会。”她伸出手,笑道:“我说话直,你别介意。”

“理解。”林岚回握算是冰释前嫌,“直性子才好,不藏奸,实在。”

秦至臻也没曲解她的意思,主动揽了她肩膀——没辙,个头差一截这么搭着最方便顺手。又问:“你俩吵架闹别扭了?”

林岚既诧异她态度的急转又不适应外人的亲近,不免肢体僵硬,闻言摇了摇头:”我跟他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分开也是为了他好。”

秦至臻笑容一僵,站定不语。

林岚只得跟着停下,侧目看去。

“打着为谁好的旗号,怎么就不肯考虑对方被丢下会是什么滋味。”秦至臻冷声道:“自诩聪明,实则自私透顶。”

林岚从她神情中品出些切肤之痛的忿然,想了想提议道:“晚些回去,喝一杯如何?”

*

刀刃刺入皮肉,奇在伴随着痛感的是……意识也随之抽离、飘忽。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果然少了初时的惊异。

宅院深深,客室气氛凝重。

“她算哪门子座上宾?妖鬼邪祟赶出家门是正经!”

榻上包袱散乱,她的零碎细软俱在,主人却没了踪影。

——一腔衷肠柔情未诉,她又一介伶仃懵懂之身,怎可独入红尘是非?

心急之下,他不顾众人阻拦抽身要追。

“大逆不道!!你罔顾婚事在即一去数载,归家即便不为完婚也理应侍奉父母,现逢乱世......”

争执,再度离家。

遍寻无踪,心灰意冷。

交锋,追悔错失。

失而复得,得…又复失。

孰料她心里容下那人,眼中再也看不到他。

到头来不过落得她轻巧否认,只当他是兄长…而非爱欲之侣。

幸而峰回路转,卑劣下作又如何?

执念酿劫,三人成局,他输不起了。

直至终于讨得应允,共结连理。

青瓦楼台张灯结彩,吉庆非常。

艳红喜服在身,银白水幕映出男子意气风发之态。

正冠之际,房门三声叩响。

来人俯身行礼,口中禀颂急报——

景象陡转,推门而入只见红烛映鸾帐,凤冠并婚袍歪散在塌边,屋内空无一人。

一而再,弃他不顾。

羞辱不甘、失望挫败并携恨意滔滔充斥胸腔,经久不散。

转瞬间,幻梦方醒。

腕上时针不过转去半圈。

一时情绪翻涌激荡难平、头痛欲裂,唐麒双手扶额哑声喃喃:“所以…我和她真是——”

“是我们。”乔景煦嘴上纠正他的用词,手里一圈一圈缠着纱布。

唐麒双目茫然看他收刀入鞘,掌心伤口渗出的血液一滴滴落入他备好的古朴器皿,莲样瓶口,其上刻古文绘奇兽,难认非常。似铜非铜、说银不银的金属质地乍看与那匕首别无二致。

可他已无心深究,这般异事……太过逼真了些。

“时空、躯壳再怎么转换,本性也难移。据我推测,你来还那欠下的亲缘鸳债,而我从始至终只要她回心转意。”乔景煦另取纱布为他上药包扎,难得正色道:“你舍不下的,我却可以,也许这才是分而投生的本意。助我得偿所愿,既无碍你的前途,也能尽早了断这‘冤冤相报’,何乐不为?”

唐麒僵直的视线对上他瞳孔中映出的影子——那是迷茫惶然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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