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肖宇宙是喜欢裸、睡的，但现在明显不是争辩这个问题的时候。
肖九洲从柜子里翻出来一套基地新发的衣服，给肖宇宙套上。
柜子里也有不少肖宇宙的衣服，但都被吸成真空，肖九洲总有种肖宇宙随时会回来的感觉，所以很好地保存着。
那些许久没动过的衣服明显穿在身上不会舒服，属于肖九洲的衣服套在肖宇宙身上又显得太过宽松。但有了简单的遮盖，衣不蔽体的危险感消除，肖宇宙倒是觉得安心了许多。
于是又开始新一轮的发号施令。
“你，过来。”
连球球都不叫了，好奇怪，肖九洲凑过去。
“怎么了，爸爸？”
“手给我，我要摸肉垫。”像是撒娇又像是泄愤。
肖九洲变出粉嫩的肉垫把手放进肖宇宙面前，肖九洲的手很大，变成猫爪后，又厚了一倍，要肖宇宙两只手才能摸完全。
猫这种动物桀骜不驯，肖宇宙从来没有过的声控式撸猫，现在这种主动送过来撸的行为极大程度地抚慰了少年不平的内心。
“再凑过来点，我还要摸肚子。”
肖九洲又朝上坐一点，掀起衣服，露出柔软的小腹给肖宇宙摸。
毛茸茸的很好摸。肖宇宙摸着摸着习惯性地向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猛然坐起来。
“咳咳。”强制退出撸猫上头状态。
肖宇宙坐直身体，不跟肖九洲贴贴了，他趺坐在床上，两条胳膊搭在腿中间。
“你别以为变成猫，就可以逃避被惩罚错！”
“好吧，所以爸爸想怎么惩罚我呢？”
水灵的眼睛眨巴眨巴，一副天真到无论如何都不会反抗的姿态，肖宇宙剩下为数不多的气，也都消解了。
肖宇宙摸了摸大猫的脑袋：“先不惩罚你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吗？问题解决了吗？”
他说不明白基因链断裂那些关键的名词，只是知道肖九洲需要，他就要帮他。
“还好，如果是我自己忍，发、情期要三四天。但今天我已经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了，所以还是有效果的，虽然发、情期还没过，但是浓度降下去，暂时不会再有基因链断裂的风险。”大猫卷了卷肖宇宙外翻的头发，试图让它们回归听话。
“哦，这样。”肖宇宙微微垂头，听他说发、情期还没有过去，有点心虚。
“那、那你还需要我再跟你做一次吗？……为了加强效果什么的……”直白得可怕。
肖九洲被他的反应戳了一下：“那就做一下，虽然已经不需要了。但既然爸爸这么想帮忙，我觉得尝试不同的……”
“闭嘴！”还没等他说完，肖宇宙就阻止了。
肖九洲愣一下，摸了摸少年抬起的头，嘴角弯了弯。
真可爱。他掀起肖宇宙的手，把变回人手的五个手指塞进肖宇宙手里。
十指相扣，彼此手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两个人都没说话，良久大猫开口。
“爸爸，别回海里去了，跟我走。”
“走哪儿去？”
“去我的基地，我养着爸爸。”
肖宇宙脸蛋鼓起来，河豚一样。
“谁要你养啊！我是人，又不是猫！我看着生活不能自理吗！再说，我以前养着你，又不是为了让你养我，你……”
肖九洲收了收手：“我只是想多给爸爸一些撸我的机会，但是爸爸不愿意，就算了。”
“……”肖宇宙沉默了，别说，他还真有点心动，但他还在犹豫。
良久，才开口：“我想回去一趟。”
没有明确给出他要走，还是留下的决定，只是说，他想回去一趟。
肖九洲看着他，也没有催促那个决定，收了收交叉的双手，沉声说：“好，如果爸爸需要的话，我可以陪。”
“我自己想想。”
思考是沉默的，不知不觉本来还有距离的两具身体又靠到了一起。
肖九洲看着肖宇宙的角度是微微俯视的，看着看着眼神就飘忽了。
肖宇宙穿着他的衣服，半靠在他的身上，浑身上下，里里外外还都是他的味道。
他的两脚兽，真的很好看，微微卷曲的发尾、精致的鼻尖、还有微微濡湿的眼角，脑海中仿佛还能听见，昨天他哼哼唧唧小声啜泣的声音。
心不自觉得就飘了，身体再一次不由自主地靠上去。
“球球，其实我也没想好是跟你走，还是回海里，其实海底的那些人都不太喜欢我，但是毕竟也在一起怎么久了，多少也是有一点感情在的，如果要走，我也想先跟他们……诶诶诶？”肖宇宙的身子忽然跳起来，他意识到大猫正在往他身上蹭。
恢复正常状态的肖九洲头顶的两只猫耳已经收起来了，现在完全是人类的模样，还是面容硬朗的成年男人。
他就顶着这样一张脸，微微低下头，拿着挺拔的鼻尖，饱满的嘴唇朝着肖宇宙脸上蹭。
昨天那些关于唇齿相依的记忆立刻浮现起来，肖宇宙脑海里的一根弦立刻收紧，他伸出两条胳膊，使劲想要把男人推走，一边推还一边挣扎。
“诶呀！你，你突然凑上来干嘛啊！吓死我了，谁让你亲我了？！你……你先离我远点啦。”
亲……这就是亲吗？
大猫讷讷地停止了朝前进攻的动作，修长的睫毛缓缓地落下。过了许久，他回过神来，才迟钝地开口：“我不可以亲爸爸？”
“不——可——以——”肖宇宙义正言辞。昨天的记忆刚刚褪去，现在肖九洲一凑上来，又都想起来了。
身体好像又在疼了，又想起被肖九洲抱在怀里，无法逃离的感觉。
他不喜欢，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很奇怪。
那件事应该是跟爱的人做的，他承认他爱肖九洲，但是那是主人对宠物的爱，是父亲对儿子的爱，不是可以随时做的爱。
肖宇宙对于亲密关系的抵触，却彻底让大猫凌乱了。
“为什么？”他不解地说，“以前爸爸也经常心血来潮，莫名奇妙地抱着我亲，还蹭，又的时候还会咬，搞得我满身都是口水，每次都要在角落里舔很久毛。”
“……”肖宇宙像是突然被人掀开了底裤，反驳的力气和气势都-1，停顿片刻，他决定不做解释，强硬说：“那不一样！反正就是不行！你现在是人了，不能乱亲！”
变成人了，所以不能乱亲吗？
肖九洲第一次感觉变成人似乎也没那么好。
“那如果我现在变回猫，可不可以……”
“不——可——以——”依旧是义正言辞。
肖九洲更加困惑了。
鱼缸里的共感海葵似乎感受到了房间里的争吵，自由摆动的触角有了统一的朝向，中间摆动的口盘一张一合地，仿佛在从空气中读取着什么信息。
只不过，它能感知到什么，还是感知不到，就不得而知了。
房间里的气氛略显焦灼了，正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震天的巨响让一人一猫瞬间安静下来。
“怎么了？”肖宇宙看向肖九洲。
肖宇宙甚至感觉脚下的大楼都在晃动。
海水自带减震的功能，生活在深海中，过去的五年肖宇宙都没遇见过这么震撼的动静，他明显受到了惊吓，心间上都在颤抖。
下意识地缩进迎上来大猫的怀里，肖九洲轻拍肖宇宙的后背，安抚道：“不用这么害怕，只不过应该是打起来了。”
“打、打起来了？”
“对，陆地上资源稀缺，这附近至少有十几个基地，基地之间的冲突都很正常，隔三差五就会打，动不动地还会死几个人。”
打起来了？都很正常？还会死人？这就是陆地上的生活吗？肖宇宙震惊了。
“啊……”他下意识地就想到那只来报信的雪鸮，正要开口，肖九洲却捂紧了他的耳朵。
“又响了，爸爸别怕。”肖宇宙从肖九洲的口型中分辨。
紧接着，他看见冰箱上的时钟掉落下来，小书桌上的鱼缸也朝着桌边移动了半掌的距离，最夸张的是窗帘。本来遮挡住光线的窗帘，连着吊杆一同掉下来砸在了地上。
又有响动了，而且还是震天的响动。
但这一次有肖九洲护着他。
肖宇宙顺着窗边看去，他好像看见遥远处，有紫色的烟雾升起。
片刻，肖九洲放开肖宇宙，开始穿衣服，男人脱下宽松的套头T恤，穿上蓝绿色的军装。——应该算是军装吧，虽然跟肖宇宙印象中的军装不同，但明显是经过仔细设计的，也能分辨出是统一定制的正装。
“爸爸，我要离开一阵子，刚才是重型武器被启动的声音，应该是基地那边出事了，我得回去救场，那些人没有我，不知道要拉扯多久。”
“回……回去救场？你一个人？要不要带上我？注……注意安全？”
肖宇宙看着他打开窗户，呼啦啦地风一下子灌进来。
肖九洲一条腿踩在了窗户边上，然后脚下一蹬，撑开的翅膀，羽翼占据了整片视野。
我去……
肖宇宙第一次对肖九洲体内被注入的四十八种基因有了实感。
原来除了章鱼，还有鸟类，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身体的反应远比心里要快。
随着肖九洲要离开，肖宇宙也跟了上去。
“别丢下我。”他抱住男人的身体，两个人一同原地起飞了。